穆庭蔚根本没有防备,实打实地挨了尤旋的一个耳光。
记得上一次他被人打,还是在五年多以前,越国的南宫别苑里。
当时他身受重伤刚刚苏醒,因为反应不及被越国的清平公主打了一个耳光。
他原本觉得,自己堂堂镇国公,想必这辈子也就失足那一次了。
不想今日又被打了,一模一样的位置,力道似乎也差不多。
穆庭蔚略有些恼,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尤旋也是这时候才看清楚来人,居然是她刚刚满脑子想着要如何接近的镇国公!穆庭蔚!!
尤旋的手哆嗦了一下,心道:完了,这下她彻底没机会接近他了!
不过,他大半夜跑自己房间做什么?
尤旋还来不及深思,穆庭蔚向前逼近几分,她整个人在他强大的气场下连连后退,然后被逼到了墙角,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墙壁。他那只手,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传来隐隐的疼痛。
他身形高大,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在淡淡的月光下看起来阴沉沉的,似乎有点儿吓人。
尤旋如今肠子都悔青了,她刚刚反应那么快做什么,人家只是好心扶了她一下,早知道她就……不打他了。
不过庆幸的时,她刚刚打得那一下,没有在他脸上用毒,否则恩怨就更深了。
“你是这天底下,第二个敢给本公耳光的人。”他语气冷淡,听不出情绪,下一刻,他阴阴地说,“不过第一个,已经死了。”
尤旋吓得身躯一抖,心想上一个倒霉催打了他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现在她该不会步那倒霉鬼的后尘了吧……
尤旋平稳着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公爷夜闯她人寝房,本就非君子所为,民妇刚刚……不过是出于自保,正当防卫。公爷乃一朝帝师,拥兵百万,如今明明自己有错在先,却来怪罪民妇,只怕有损您的身份。”
夜色中,他似乎低笑了一声:“你倒是跟五年前一样伶牙俐齿。”
五年前?
她什么时候伶牙俐齿了?
总不至于,他已经知道她就是清平了吧?
尤旋吓得一颗嗓子都跟着提了起来,脸上强自笑着:“我与公爷,认识吗?”
穆庭蔚垂眸望着她,给她一点提示:“五年前,安华寺山下的客栈。”
看她瞪大了眼珠子,他又多补充一句:“一只绣着歪梨的极丑的钱袋儿,还有一场……露水情缘?”
尤旋:!!!!!
人家已经提示的这么清楚了,尤旋如果说自己还听不懂,那未免也太假了。
原来她那晚上不小心轻薄了的人,是堂堂镇国公啊!
不过,他怎么知道那个钱袋儿就是她的呢?还大晚上跑来找她算账?
——对了,今日在江府,元宵似乎给了他一只荷包。
她的那个绣工吧,辨识度似乎还真是有点……高。
尤旋看着他,脸上讪讪地堆着几乎快要哭了的笑。
当年被她欺负的人现在突然跑过来算账,而且权大势大,她要该怎么应对?
这人也真够倒霉的,当初她是清平的时候两人就差点儿洞房花烛了。如今她跑到大霖来,换了个躯体,最后还是把他给睡了。
天意呢,还是天意呢……
天可怜见的,她也不是那等色胆包天,随意欺负人的登徒子。那天晚上,当真只是一场意外。
不过任由她怎么想,也绝对没想到,元宵居然是他的儿子。
难怪长得这么俊俏!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穆庭蔚又问了一句,神情认真几分:“元宵,是那晚生下的?”
尤旋垂首,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