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庭蔚扫他一眼:“什么叫怎么办?”
苏云阳垂眸:“明明是长洛公主来和亲的,陛下如今要娶清平公主,将长洛公主至于何处?此举只怕不妥。”
穆庭蔚嗤了声:“你既不在意,长洛公主如何自然与你无关。”
苏云阳沉默。
诊脉后,苏云阳写了方子让人去御医院拿药,之后行礼退下。
走至廊下的时候,瞧见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抹身影,似在饮酒。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抬步走上前,却没有靠近。亭中女子衣衫单薄,一个人静静坐着,桌上摆了许多酒壶,看样子似饮了许多。
太多年没见,苏云阳如今看着她,早不知是何心绪。
郡主府被她幽禁,做了半年面首,走到哪里都有侍卫跟着,像个玩物,莫大的屈辱是他不愿回首的过去。
他当初既狠心离开,就没想过会再重逢。
他是北陆人,更是堂堂七尺男儿,做不到受人逼迫,为了所谓的情爱卑躬屈膝,甘愿做个男宠。
她是大越郡主,离王最宠爱的女儿,多少男子趋之若鹜,何苦难为他一个大夫,又何必为难自己?
“你怎么又来了?”身后猛然出现穗儿的声音,苏云阳回头,对方正怒目瞪向他。
苏云阳苦笑一声,转身欲走,亭下长洛望了过来,倏然起身:“站住!”
苏云阳驻足,背对着她。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醉意,声音里似有哭腔:“你就这般不想看见我,对我敬而远之?或者,你其实恨极了我?”
苏云阳没有回头。
长洛上前几步,站在他跟前,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真的有必要这样恨我吗……”
苏云阳喉头微涩,笑了一下:“不恨你。”
“那你为何躲着我?穗儿说我染病时,是你为我诊脉的。”
“公主,”他沉声道,“有些事过去了,就别再记着。”
他说完欲走,却被她攥住了手臂:“你当年到底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我对你不好吗?我们明明一直很开心的……”
“长洛,”他打断她,神情认真,“若当初是你在北陆,我纳你为妾,你会开心吗?”
长洛愣住。
“面首是什么?”苏云阳指向穗儿,“你自己问问她,当初在郡主府,她们人前人后,当我苏云阳是个什么东西?”
“长洛,只有你自己以为我过得很好,可是那份好——”他苦笑,“是我为了哄你高兴,装给你看的。”
他说完这些,信步走了,只余下长洛整个人懵在当场。
良久之后,她看向穗儿,面色凌厉几分:“他方才的话,什么意思?”
穗儿一个哆嗦,跪在了地上:“公主恕罪!不是奴婢们不敬他,当初北陆与南岛不得通婚,公主您又为了他不肯嫁人,王爷想逼他离开,这才……”
长洛冷笑:“所以你们在我面前一个样子,我不在时,就是另外一副嘴脸,是吗?明明是你们逼他走的,这些年你在我跟前说他无情无义的时候,可有半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