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声音是萧牧在黄河遭到了不知道谁的暗算。
这种声音越来越大,起先不过是一些官员之间茶余饭后的闲话,后来竟越闹越大,几乎满汴京传得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还有人说是有人故意要害死萧牧,才把他派到那里去的。
接着,曾作为骁骑将军护送萧牧出使北疆,现任步军衙门统领的孙河突然上奏折请罪,说自己虚报丧情,犯下欺君大罪。
奏折上到内阁,内阁不敢擅专,况且涉及军权的官职,一向都是庆熙帝亲自任免,所以这封请罪的奏折,内阁原封不动,送到庆熙帝那里。
紧接着,十几名御史联名上奏,请求庆熙帝查明事情原委,已正天下,正国法,并请求进行三堂会审。
显然这一切都是提前预谋好的。
庆熙帝不傻,谁傻都不可能是他傻。
他答应了三堂会审,而且亲自下旨,一定要审出一个前因后果来。
对于这件事,他表现得十分积极,重视程度甚至都超过了他打坐炼丹。
但是,他派了锦衣卫监听会审,以“协助办案”。
他倒要看看萧牧要整什么幺蛾子……
三堂会审还没召开,已经有两个人吓得魂飞丧胆。
这一天果然来了。
从萧牧回京,二人便提心吊胆,生怕这一天会来临,如今果然来了。
从京城有风波的时候,二人就已经预感到了迟早会有这一天,太子甚至派人暗中调查都是谁提起的这些事,只要被抓住,一定会严惩不贷。
然,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这恰恰暴露了太子的心虚。
太子这次是真的慌了。
甚至怨恨起萧灼,办事不力,给他出的这么一个馊主意。
都是手下的大将,萧牧身边的李回轩运筹帷幄,窦廷熹办事得力,位列封疆,陶善文也是未来可期。
凭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一个一个都不堪重用!王合撞死在玄清宫前,简春来鹰视狼顾,用他六分还要提防他四分,萧灼更是心狠手辣,到最后自作自受……都不中用,不中用!
……
太子急得在书房来回踱步。
简春来:“弃车保帅,把四爷推到前面去。”
太子目光阴沉,冷冷道。
“怎么推?你就不怕他干脆弄个鱼死网破?”
简春来:“不,皇上送来的那首《临江仙》,已经证明了您储君之位依旧稳固,皇亲王不过是制衡您的一个棋子,容郡王更不必多言,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如今皇亲王闹起事来,皇上不可能不管,但皇亲王把矛头对准东宫,皇上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太子:“你的意思是,查到老四那里戛然而止,是父皇最想要的事情结果?”
“不错,所以,殿下若要自保,如今只能弃了容郡王!”
太子看着简春来,他的计策素来阴狠毒辣他早已习惯,只是他为了独占自己的信赖,急于除掉容郡王,才更令他心寒。
若非当日他陷害华亲王事败,人心失尽,现在无人可用,他怎么会用这么一个心狠意狠,不择手段的豺狼。
他不禁想起半年前,他同样是为了自保,将一向忠于他的萧牧推到前面。
如今,他又要做小人了。
“那你说,怎么推?”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您,皇上,皇亲王其实都心知肚明,弄这么一个三堂会审,不过是为了给天下人看。先看看三部会审,皇亲王的矛头到底是对准了谁,如果是容郡王,任由他去,如果对准了您,您就立刻向皇上揭发容郡王,将脏水全泼到容郡王身上!皇亲王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只有平息了他的愤怒,这件事才算有了了结,才能图谋之后的事。”
太子背对着简春来,听着他的毒计,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他没有说话,呼吸却越来越凝重,走到桌前,拿起朝好的那首《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就这样办吧……”
人都是自私的,他不相信萧灼此刻就没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