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族想要推有自家血脉的孩子上位。皇后却入宫十年无子。但当他们举族之力培养了个新人去生孩子时候,皇后却又有孕了。
元岫能想到,那纯贵太妃在府中,自幼被告知将来要入宫,被姑姑借肚生子。作为家族希望,所学所知的,皆是按照将在要在后宫沉浮所培养。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忽然被告知不需要了。
那会是何等的落差,可以预见。
元岫沉吟:“那之后,恭顺太后难产而亡,纯贵太妃依旧以照顾十皇子为由入宫?”
秦嬷嬷冷笑,浑浊的眸中多了几分寒意:“是啊,她几次在旧主灵前哭得厥过去。先皇感念她的孝心,便让她入宫专门伺候十王爷了。”
顿一顿,秦嬷嬷又道:“可惜她错了主意。小王氏自幼被当做宫妃教导,学了些腌臜龌龊的手段。焉知旧主不曾学过?可惜她千防万防,却没想过被她捧在手心的侄女会下毒手。生产那日,老奴拿着罪证,撕心裂肺的想叫她偿命。可旧主……旧主她……”
元岫又哪里听不出来:“小王氏若偿命,王氏一族再无可用之人。”
都是世家出身的,哪里会听不出这个。若她多年无子,家中……
唯一不同的是,元家多子多福。只要朱慎尧松口,后宫能立马热闹起来。
元岫话音落,豆大的泪珠子就砸在了秦嬷嬷干枯的手背上。
“旧主糊涂啊。她就不曾想过。若小王氏能生,她又岂能容得下十王爷……老奴年轻入府,看着她降生,旧主是吃着我的奶,喊着我妈妈一点一点长起来了。她当我是娘,可我却眼睁睁看着她被亲侄女毒害致死!”
望着秦嬷嬷额角的青筋,元岫心有怜悯。
“至少你护住了幼主。”
秦嬷嬷苦笑:“老奴若有这本事,旧主岂会枉死?是皇上。十王爷在小王氏手中,十日有八日不妥帖。先皇并未严查,只已小王氏年轻为由,将十王爷单独抚养。碰不到十王爷,但旧主留下的奴才们却死走逃亡,四散没了。老奴早年贴身伺候十王爷,十年前养老归家。只怕是为数不多好结果的了。”
先皇未必不明,只是当时的王家还被委以重用。
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那纯贵太妃入宫二十载,肚子却比恭顺太后还要安生。安知不是天家的主意!
元岫捏紧了手中的簪子,指节泛白。
她知一入宫门深似海,可这种种,亦叫她唇齿生寒。
秦嬷嬷一口气吐尽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但也知道尘封这么多年的秘事并不作数。她依旧无法报仇。
只长叹了口气,唇角竞也存了几分笑意:“老奴知道娘娘是聪明人,定有一番主意。老奴所言,实在给皇家颜面蒙羞。一切,听凭娘娘处置。”
一个头磕在地上,却被新雨伸手扶起。
“嬷嬷这话,可是折煞我们娘娘了。”
秦嬷嬷满脸莫名,却见元岫将手中把玩半晌的玉簪子递了过来:
“宫中留存的恭顺太后之物甚少。想来是有人有意损毁。这个是先帝所留,皇帝又赏了本宫。本宫念你忠贞不渝,此物许能稍减你的思念之情。今日之事瞒不得外人。你确实不好回家。”
秦嬷嬷心底暗道果然,双手接过簪子,心道能瞧见这个,也算死而无憾了。
却听元岫继续道:“一会儿本宫会着人送你去十王爷府上。你既是恭顺太后的奶娘,与他也有长辈的情分。理应为你送终。你若有福气,能瞧见纯贵太妃偿命之日。去吧。”
秦嬷嬷见惯了尔虞我诈。听元岫一番赤城,并不相信。
被新雨请出后,乘上马车直奔宝亲王府而去。后知后觉的挑开帘子往后看一眼。
这后宫只有皇后一人,所有人都道怪哉。可这一切秦嬷嬷只觉得,其中定有一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