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真承受不住,恐怕在看到自己濒临死亡的照片时,就已经原地升天了,又怎么可能会坚持到现在?
我看着这两具尸体,沉思了一会,“那这两个死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为什么要放到一块?这应该不是一个案子的死者吧?”
“当然不是一个案子,但是根据夜市这位大哥店门口所提供的监控录像来看,就在你们动身上山的前一天,两人见过面,你左边这位穿胸而死的,在夜市里呆了足足三个小时,直到夜市的人走光了,才在凌晨离开了夜市。”
王丽说话抬眼看向了我,“而且根据夜市其他商户交代的情况来看,这位仁兄,之前是他们夜市那些蛇摊的供货商。”
可当我问起宋佳这事的时候,她不是东拉西扯,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完全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就当我打电话去给小李和九爷求证的时候,那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宋佳在小独栋时的反应一切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蛊虫再次发作的迹象。
她在不敢搞的日子里,闲的发慌,整日在小区里,不是招猫就是逗狗,偏偏人又菜又怂,等那些猫狗追过来的时候,她更是撒丫子就跑。
宋佳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就把小独栋周围的所有邻居都搅了个鸡飞狗跳。
我现在甚至严重怀疑,当初她爸妈所说的她患有轻微自闭症的事情,都是随口胡说出来,好骗取我的同情心的。
每每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八成是无望了。
我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偷偷叹了口气。
而王丽却在这会儿笑出了声,“现在像你们感情这么好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有的时候我还真挺羡慕你们两个的,一静一动,也算是互相取长补短了。”
“取长补短吗?不见得吧,我上辈子绝对是欠了那家伙的钱,这辈子来报恩的。”我伸了个懒腰,无意识的对着王丽问了句,“朋友不都这样吗?难道丽姐你的朋友不是这样?”
“我的朋友都不在了。”王丽目视前方,轻飘飘的补充了一句,“那些跟我玩的比较好的,也就只能等我清明节去给他们扫墓的时候,再见上一面了。”
听到这话的我,恨不能把自己刚才问出的话,连带着标点符号一起,全都咽回肚子里!
“对不住啊,丽姐,我不知道……”
“没事啊,也没啥不能说的,我没什么同龄的朋友,玩的比较好的,也都是当年我爸带的那些徒弟,现在也就只剩唐林这么一个了。”王丽笑得一脸轻松。
我们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车子开了没多久,就到了研究所。
而等我这次跟着王丽一起进门的时候,前台在看到我之后,反手就抄起了吧台的电话。
她的内线电话还没等拨出去,我就再次把电话线扯了下来。
“打电话就没必要了吧,我这次又不是过来找麻烦的,我来配合你们工作,表情别那么难看嘛。”
我说话把手里的电话线随意的丢到了吧台上,这才跟着王丽进了电梯。
而这次我们再次下到了负一层,刚一出电梯门,一股凉气迎面扑来,在这大热天的活活,把我冻得打了个冷颤。
王丽带着我进了一扇隔离门,“防护服在这边,进去之前要先消杀。”
我按照王丽的要求一样样做好后,将防护服套在身上,又配上面罩和护目镜才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相比于薛朗上次带我去的地下三层,这一层的环境比下面看上去顺眼多了,最起码活人不少。
而最靠近门的那张解剖台上,赫然躺着我们之前在夜市里发现的那个男性死者。
他这会儿已经被开膛破肚,胸腔已经完全被打开,刀口沿着下颚骨一路滑到小腹处,黄白色的脂肪外翻着,将大片皮肤都遮盖住了。
“这尸体当时不是被法医那边的人接走了吗?怎么会在这?”我有些疑惑。
王丽扫了一眼死者,“我们在这男人的小腿伤口里面发现了黑线虫,常规法医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只能暂时先送到我们这来了。”
她这话说完,就指向了另一个,“你看看这个,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就在这具男性死者的隔壁床,赫然还躺着一个,这具尸体身上的白布盖到腰腹处,胸口漏了一个大洞。
从我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见他那已经完全被压迫变形的心脏和肺部。
而他头顶的正前方,还挂着几张x光片,更奇怪的是,根据光片显示,这人的大脑里存在一片阴影。
阴影的位置由指甲盖大小,从x光片显示的图案看那东西应该是个立体甲虫状结构。
我盯着那东西看了一会,却突然发现那团阴影周围的大脑似乎还有些被蚕食过的痕迹。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我心中的疑惑加深了,“他这脑子是被啃过吗?”
“你放心,那一定是被虫子啃过的,我们这不收正常死亡的尸体,这个就是那天挂在树上的那个,被带回来之后,我们发现他有颅内出血的痕迹,本来还以为是被打的,当时就做了断层扫描,可ct结果出来后,他的脑袋包括脊柱都被虫子啃食一空了。”
王丽面无表情的陈述着事实,她还特地指着脊椎图片的一小块空白位置给我看。
“你看,他的脊髓液已经空了,甚至在心脏停止跳动前,体内的东西就已经开始蚕食他的器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