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奇年进来时,就见床榻上侧卧的明负雪只着了洁白无瑕的宽袍长裤,薄衾一半搭在身上,一半被压在腿下。
三千青丝散得满床都是,嘴都睡得嘟了起来,让那张艳丽的脸平添了几分天真气。
洗尽了妆容的肌肤,肤白胜雪,脸上因长久带妆,生了些许小红疙瘩,手上和赤裸的脚还有不少磨损和伤痕。
又瘦了一些,腰身处弧线惊人的诱惑。
陆奇年挥退了婢子,坐在床沿处看了很久,心道,这真是个心大的,当真没有身处狼窝的自觉。
傅雪醒来时仍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这个枕头又硬又吵,膈得脸疼不说还一直咚咚咚,她用手摸了又摸,头顶处传来笑声,胸腔震动。
傅雪只得睁开眼慢慢抬起身子去瞧,正是陆奇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眼里还蕴着笑。
傅雪瞧了瞧陆奇年被自己枕得皱巴巴的胸襟,又垂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陆奇年用胳膊枕着头慢悠悠道“娘子睡得那般死,我下不去手。”
傅雪弯了弯腰,识趣的说“谢郎君怜惜。”
陆奇年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既然睡醒了,不如我们继续上回未尽的欢愉?”
傅雪抵住他的胸膛镇定道“郎君冒着得罪自在王的危险,私自将我放出东彦国,图谋的不只是这档子肤浅的事吧?”
陆奇年定定的看她,眼眸越发深遂“我确是对娘子一见倾心,欲罢不能。”
傅雪笑了起来“郎君真会说笑,我身在自在王府的时日不短,也不见郎君倾心。”
“娘子与王爷之前琴瑟合鸣,我等怎敢肖想染指。”陆奇年带了嘲讽,也意在提醒明负雪,今时不同往日,步天行不要她,她便如草芥,人人可以踩上一脚。
他想起之前明负雪在自在王府的模样,她生得貌美,又与明雪颜长得相似,最初步天行对她也还不错,她便整日里黏着步天行,被蚊子咬一口都要娇上半天,对步天行倒是低眉顺眼含羞带怯,对旁人却是高高在上不假辞色,又好拈酸吃醋,但凡有些姿色的女子靠近步天行,都被她打发了。
步天行与人上惜香院或醉红楼吃花酒,她带人上门闹过几次,让步天行被人笑话许久,直到步天行又求娶明雪颜事发,府里像闹了灾,步天行无论走到哪都让她砸了个遍。
那日步天行彻底翻了脸,不但掌掴了她,还下令叫人将她关在房间里。
等到北阴国送明雪颜来东彦国大婚,明负雪从王妃贬为侍妾,被锁在房里日日痛哭,数度自残要挟,彻底成了笑话。
后来,明雪颜向步天行求情,才将明负雪放了出来,她却不知道收敛,又与明雪颜大闹了几次,再度被关。
之后再被放出来后,整个人便阴郁了许多,开始策划毒害明雪颜,也不知是不是明雪颜命大,次次逃过一劫,步天行便起了杀心,忍到第三回便赏了她五十大板,是准备要了她的性命的。
陆奇年那时心里便生了疑,不知道卫子卿为何突然向步天行索要明负雪,再加上明雪颜梨花带雨的求情,步天行便顺水推舟将明负雪赏给了卫子卿。
同僚们都笑称卫子卿色令智昏,这样泼辣狠毒的女子都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