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帘子,看到的是黎红蝉被傅雪上过妆的脸,精致动人,美丽不可方物,竟有几分肖似明负雪,但此刻席暮长却只觉得她面目可憎。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黎红蝉,寒声问道“她在哪?”
车里还有青萝与青岚,有些惊诧的看向席暮长,听到这个声音失声叫道“郎君!”
席暮长没有应声,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她们脸上刮了一圈。
黎红蝉漠然的回视席暮长,声音同样的冰冷“谁?”
席暮长捏了捏手腕,寒光一闪,一柄剑已经横在了黎红蝉的颈间,他完全没有了耐心“不要明知故问!”
黎红蝉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青萝与青岚惊骇失色,却不敢出声。
僵持了片刻,席暮长手腕一动,黎红蝉颈边的少许发丝断裂坠落,一缕血痕慢慢浮现在雪白的脖颈上。
席暮长已收剑入鞘,他扯下帘子,冷声吩咐身后的人“留一半人送红蝉姑娘回府!”
马蹄声渐起,马车被生生转了方向,青萝与青岚在这一系列变故中回不过神来,两人看向黎红蝉,却发现这一向坚强的姑娘,脸上有泪滑了下来。
明负雪千算万算,算不到她以为的,对黎红蝉有愧的席暮长,会再次动手伤了黎红蝉。
脖颈上的伤口不深,黎红蝉的心却被捅成了筛子。
马车行得慢,她被人送回了宿秋白的府邸又临近黄昏。
没有见到宿秋白和席暮长,大概仍是在围追堵截中。
席暮长深夜方回,斗笠摘下甩给了一旁看守的人,他推开门,吱呀的声音惊动了在桌边支腮假寐的人。
黎红蝉抬起头来,看那跨入门槛的越发肃杀的身影,背着月光而来。
明明是暑气尚在的酷热时节,却被那人带进了一室寒凉。
青萝与青岚急忙站了起来,立在一侧。
黎红蝉垂下眼。
席暮长立在桌边笔直得像一杆枪“她在哪?”
黎红蝉没听到一般,看都未再看他一眼。
一旁的青萝有些急“不知……不知郎君……问的是谁?”
席暮长的目光霜刃一般刺过来,青萝吓得一哆嗦,她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席暮长掐住了颈子,那杀意迎面扑来,惊得她浑身巨颤,只觉得眼前这人当真是要杀了自己。
席暮长的手越收越紧,青萝的脸憋得青紫。
青岚骇得噗通跪在地上“郎君手下留情。”
“放开她,她什么也不知道。”黎红蝉终于开口说了话“你疯了么,青萝原是跟在你身边多年的人。”
席暮长放开青萝,捏了捏手腕,面无表情的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