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想不通明负雪如何会对矿脉产生了兴趣。
如今想来,那矿脉在封应时手中顶多用来圈钱,在明负雪的手中才展现了它真正的价值。
而明负雪会亲自到边关来督军,是封夜行万万没想到的。
他潜伏在马场时,军营里来人送了许多马来,说是‘二公主’与其近卫的坐骑,要马场的人小心喂养。
马场的人都很兴奋,想去军营一睹‘二公主’真容。
封夜行明知不该去冒险,但忍不住还是去了。
真容没瞧见,瞧见的是缚了面纱的‘二公主’从容的站在阶上,对下面一众将士不假辞色“谁告诉你们要配至军中,拖下去掌嘴。”
十分有一国储君的风采。
她说起什么‘火门枪’来有理有据、头头是道,说明这种武器的出现与她密不可分,封夜行从前护送她回东彦时,觉得她见闻广博不似从前,但着实也没想到能广博到这种地步,民生她懂,连武器也懂。
不像是一年的流浪就能有的见识。
从前与他相恋的,那个耿直、耽于情爱的小姑娘,不知是从哪一步开始抽枝发芽,长成通天的繁茂大树。
她就站在那里,在一众人高马大的汉子中间,气度斐然,看起来那么随意,却又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封夜行明知不该,却仍忍不住与有荣焉,就是这样令人折服的女子,是与他拜了天地的妻。
他不禁去想,如果当初他与明负雪继续相爱,顺理成章的成婚,她承国君之位,而他成为她的将军,在她游刃有余的指挥下征战沙场,那该是多么琴瑟和鸣的画面。
可惜没有如果。
他该是恨她的,但又觉这恨毫无价值。
他即便一路逃亡,所见所闻也知如今没有封家的北阴,变得很好。
封家的确是阻碍北阴发展的罪魁祸首。
明负雪身为储君,除去封家无可厚非,而他身为封家嫡长子,憎恨她也是理所应当。
两个人的身份立场注定了背道而驰。
爱恨交加,无非如此。
封夜行去看了‘二公主’第一次,就还想去第二次。
就像水中月,明知不可触碰,却仍心生贪婪想抓在手里。
然而这一去,就被宋辞注意到了,封夜行开始了在边境东躲西藏的日子。
他逃得仓促,没有干粮和换洗衣物,连生火都有所顾虑,怕烟和火光引来麻烦,所以打到的野味只能生吃。
眼看凛冬将至,临近北阴的地段虽不比北阴境内寒冷,却也天寒地冻,自然不适宜在野外生存,他要么迁移到南奏或西照边境去,要么就想个法子混进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