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奇年兜住那张满载傅雪质疑的纸,心疼的抚了抚刚刚弄出来的褶皱,将之折好放入袖中,“明君?贻笑大方罢了。他不过是兄长你的选择,谈何明君?”
闻青灯终于不耐烦极了“当初是师父师叔将我送过来伴在他身侧,如今已过去十多年了,想让我说放弃便放弃?不可能!”
这句话一出,两人都静了下来,沉默的对峙了一会。
半晌,陆奇年才慢慢问道“所以兄长没有这十多年的陪伴和付出,也不是非他不可,是么?”
闻青灯没有说话,他转身离去,心里却乱糟糟的想,不是步若鸿也会是别人,终归不会是半路杀出来的明负雪。
待闻青灯走后,内室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半边屁股放在了桌案上“他这是要一意孤行啊……”不是纪彦清是谁。
另一人却道“那便照计划行事,杀了步若鸿便是。”正是宋辞。
陆奇年沉吟了片刻“若能连他的三子一并除了,叫兄长无人可选才好。”
纪彦清与宋辞面面相觑,不禁‘夸赞’道“论狠,还得是暮长兄啊,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此时距离南奏国爆发铜币案已过去半年,非但没有任何起色,大批资产严重缩水的商家和逐渐买不起东西的平民联合起来抗议朝廷无作为,继而发展为全民,经济彻底瘫痪。
替换全国的铜币本就是一个大量资金输出及细水长流的过程,当年隶元上府造假替代就用去了许多年的时间,南奏国又怎么可能一朝一夕便能解决这个问题。
经济瘫痪就会民不聊生,南奏国也开始出现了与曾经西照国相似、甚至更严重的暴乱。
除了镇压,别无他法。
步若鸿一边关注着南奏国的动向,一边调兵遣将,趁此时机,攻打南奏,一雪前耻。
而一贯‘反对战事’的闻青灯竟完全没有表示,他现在只想让南奏国尽快对东彦表示臣服。
南奏国在东彦有来袭征兆之时,就派使臣前往北阴国求助。
然后靠着之前量产的地雷和弩与东彦僵持了数月。
曾经狂言明负雪不过‘哗众取宠’的南奏国太后易珍,却只能躲在深宫中一筹莫展。
南奏国的使臣到达北阴,带来的是来自南奏国国君荆灏的亲笔,请求北阴襄助南奏度过这次难关,并向北阴国三公主请教如何平息这场危机。
傅雪觉得很难,南奏国朝廷一开始即便不能一下子就填补这巨大的窟窿,但如果能拿出些手段和诚意,譬如用减免税赋的手段暂时缓解民众压力,安抚民众情绪……
权贵们自己捏着的是银票或真金白银,就觉得铜币可能造不成多大的实质伤害,就像现代社会中,习惯开支票的人,他永远理解不了老百姓为了一两百块钱斤斤计较。
所以他们只从朝廷的财政出发,只想缓解朝廷的压力,总觉得百姓的损失可以慢慢弥补,最终酿成恶果。
傅雪想帮,却不能帮,最后帮他们的也不能是北阴。
南奏国一时填补不上的窟窿,加上如今富饶的北阴应该是可以的,但这样一来,统一又会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