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因着他们要回来,张氏便让思彤搬回了他们房里,又将这间屋子收拾了出来。
&esp;&esp;让人一家四口挤在一处,宋嘉然也怪不好意思的。
&esp;&esp;“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女儿家一旦嫁了人,娘家便再没她的位置。可是宋家人待我极好,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不是这家里的人。”吃完了饭,洗漱完,宋嘉然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esp;&esp;郑立晏靠在床头,手里还拿着那份分家文书,听了她的话便笑道,“他们对咱们好,咱们也对他们好就是了。”
&esp;&esp;他将文书交给宋嘉然保存好,“至少你这边还有娘家,咱们总归还是有亲人的。”
&esp;&esp;在这个世道上,有亲人相助,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
&esp;&esp;“是啊。”宋嘉然窝在他怀里。“不过,我还是想着,不能太依靠他们了。这儿的人们都信奉亲人邻里互相帮助,可咱们俩,上一世虽然也有几个知己好友,可遇到事儿了还是习惯自己解决。同一个小区里,住了几年都不知道邻居姓甚叫谁,可在这儿,谁家里有点事,周围都知道了。这么多人住一起,我不太习惯。”
&esp;&esp;之前是没办法,只得住在国公府里,每天和一大家子人打交道。
&esp;&esp;但现在,既然分出来了,那就可以自己住了。甚至,她连宋家都不想挨的太近。
&esp;&esp;“我想,有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她发自肺腑,又补充道,“还有皎皎。”
&esp;&esp;郑立晏笑了,“以我们手里的积蓄,在都城买一套房子也是尽够的。你想要住在都城吗?”
&esp;&esp;这是个好问题,都城的确繁荣,但这里权贵太多。即便他们摆脱了罪民身份,可脱离了国公府,他们就只是普通百姓了,除非,郑立晏还能再回到皇林卫。
&esp;&esp;但以前的皇林卫是旧皇的近卫,新皇肯定不会再用,郑鹏也不会再帮他,他们哪有门路再进去呢。
&esp;&esp;找宋父?还是算了,宋父作为太医令,谁对他都不会有坏脸色,但除了求他看过病的,大多还没有实际的交情,总不好让宋父欠人情吧?
&esp;&esp;便是宋父不介意,郑立晏也拉不下这个脸。
&esp;&esp;老子帮儿子,挑不出毛病,总归是自家荣誉;岳父帮女婿,还得看看其他孩子的脸色呢。宋家本就人多,人家心底善良没错,但不代表你能为所欲为啊!
&esp;&esp;因此,去皇林卫这个事,基本是不可能了。
&esp;&esp;那郑立晏能做什么呢?
&esp;&esp;肯定是要想个营生的,虽然凭着何氏的嫁妆和宋嘉然的嫁妆,两人也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可郑立晏并非一个乐意吃软饭的人。
&esp;&esp;他也说不上有大男子主义的吧,就是觉得,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若是这个事业能做得好一点大一点,那就再好不过了。他更想的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让宋嘉然过上好日子,过上让人尊敬的日子。
&esp;&esp;他与勋贵无缘了,那就只能走士农工商的路子。
&esp;&esp;农,两人都不会种地。而且,这时农民的地位虽然看着很高,但生活水平却真的算不上好。不过郑立晏倒是的确可以花点银子买上几百亩地,当个土地主。但是银子从哪来,不还是得从嫁妆里出?那他不还是吃软饭的吗?
&esp;&esp;工,大夏的工种挺多的,但无论哪一种,不都得学个大几年甚至上十年才能独立挣钱?尤其是现在还信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观念,许多真正有技术的人,那都是快临终前,才将绝活教给徒弟的。难不成郑立晏得先学个十几年的基本功?
&esp;&esp;他也的确有捷径可以走,毕竟他有着一身无人能比的大力气,去码头搬货就挺适合他的,但搬货才挣几个钱?他又不是家里缺钱何必要出去风吹雨淋呢?
&esp;&esp;哦,他也挺适合当屠夫的,可是,他晕血啊……别猪没杀成反倒被猪拱了。
&esp;&esp;那就只适合“士”和“商”了。
&esp;&esp;士,那就得走科举的路子,原身不是爱读书的性子,或者说,原身的脑子,它不适合读书。所以,郑立晏脑海里关于大夏的科举之道、圣贤书并无什么深刻的理解,也就是说,如果走科举路,那他就相当于要从头开始读,从头理解。别人寒窗苦读数十年才能金榜题名,他却得短则明年,长则七年内就得有点成绩——若是七年都考不上童生秀才,到时已经二十九岁“高龄”的他只怕会遭到无数嘲笑。
&esp;&esp;如此艰巨的任务,哪怕在原本的世界算得上是高材生的郑立晏也不敢保证能完成。
&esp;&esp;最重要的是,上辈子读了二十年书,这辈子还要读而且还要读得更刻苦,他真的……
&esp;&esp;商,从现实条件来看,从商是最简单的路子了,他们有本钱,两人有脑子有想法甚至有经验,想要在大夏成为一个富商并不难,只是,商人低贱却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