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王哭笑不得:“阿娘!”
叫完皇后,他又有点关心地对公孙佳说:“你与司空家怎么回事?都说你待征北未免太好。”
公孙佳道:“他们还说什么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然呢?是什么?”皇帝的声音传了过来,三人一齐起身。
皇帝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随意地坐下,接过皇后递过来的茶,拿到手里问公孙佳:“说说?”
他此时又是个与家族晚辈闲谈的慈祥长者了,全没了之前考问公孙佳时的严肃。公孙佳却不敢大意,说:“有公有私。都知道我外婆家和纪家不怎么和睦,我就得更加小心。于公,国家大事岂能因私废公?于私,为了显得我不是挟私报复,也得给他准备好了。”
皇帝失笑:“你这丫头,就是想得太多。你们两个,去收拾吧。”
公孙佳于是去了岷王府,岷王妃也是她的熟人,岷王妃得嫁岷王还有她的一份力,对她也颇为热络。这夫妇二人相处不能说蜜里调油,也是相敬如宾,颇为融洽。岷王妃不停地问公孙佳:“他去的那个地方,周围的人果然可靠么?附近州府的人你有把握吗?”
岷王则托付公孙佳:“我走之后,她身为王妃也不便回娘家,还请你得空多与她走动走动。”
公孙佳都答应了下来。
午饭就是在岷王府里吃的,岷王边吃边与公孙佳聊天,间或说些宫中的人事趣闻。他特意提到了章旭:“五郎性子柔软随和,你与大哥一家相处也不错,很该也去看看他。多多关切。”
公孙佳道:“好。”
岷王又说:“五郎有点儿闷,在他哥哥面前,一天也不说两句话的。他们家大郎呢,平日眼睛里像是没有这个弟弟似的,五郎要有危险,他也是不会不管的。那一年,他带着五郎在御园里玩儿,自己个儿在兴头上乱蹿,侍从都跟着他。回头一看五郎不见了,他将侍从们都责罚了。”
公孙佳含笑听着,心道,他这有兄弟情,却又不全是兄弟情。
岷王不停的说话,惹得岷王妃不停地往他身上看,又与公孙佳交换了一个眼色,看到公孙佳脸上也有点惊讶,岷王妃顿悟:这不是特意的要拉近与公孙佳的关系,只是岷王紧张兴奋了。
公孙佳也很快地明白过来,听“小舅舅”又说了一通纪炳辉,让她:“也不要太委屈求全了。对他太好,他也不会珍惜,再以为你藏奸,你的心血也就白耗了。如今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并没有对不起人。”
“好。”公孙佳答应着,心里却认为纪炳辉不至如此想。
以公孙佳对纪炳辉的研究,他更大的可能是自信,自信他纪炳辉就值得公孙佳陪着小心,因为他是未来皇帝的外祖父。公孙佳拿到一些他散落的语言,堪与“江山有份”同样震惊世人——“若干年后,帝与王皆是吾晚辈。”
是实话,由他说出来就变了点味道。纪炳辉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只在自己家里讲。却不知道公孙佳在他家里也插了个钉子,这钉子偷机密的本事是指望不上的,闲言碎语倒是听回来不少。
公孙佳都一笔一笔给他记着,就等着攒够一个大的,送他全家上天。
不过岷王既然提到了章旭,公孙佳也要做个样子出来,既是给东宫面子,也是给岷王面子。她对章旭并无特殊的印象,章旭在东宫就是个跟班式的存在,无怪乎章昺会弄丢他。
明天吧,公孙佳想,今天已晚,明天下朝直接去东宫先见太子,接着再去见章旭。
此时公孙佳并不知道,如果她马上去章旭的府里,或许可以提前发现一件秘密。千金难买早知道,她还是悠然自得地回了家里。恰巧,阿姜给她递了一封信来:“吴选的信。”
这个吴选自打外放,也堪称勤勉,竟真的开始认真学些本事,且旬日一封信,风雨无阻地请安、汇报。公孙佳也比较重视这种外放官员的经验,每回都会读一读。
她读信的时候,章昭正在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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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旭业已成婚,因是庶子且不得父祖特许,婚后就搬出了宫廷。也因此,他与宫里的联系就被削弱了一些,章旭对这样的状况既觉得轻松欣喜,又有点无依无靠的不安。
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他又没有生出野心来,反而觉得离开了东宫过得更自在。
此时,他的妻子纪英回了娘家——纪宸要出征了,做女儿的担心,纪家又要排场,纪英就在纪府小住。原本太子妃还说,这样出嫁做王妃的女儿回娘家小住不太合礼数,因为章旭也要出京。说了两次,也就罢了。
此时的章旭却不孤单,因为他的大哥章昺确实挺关心他的,不许别人欺负“我的弟弟”。为了帮助弟弟,除了东宫太子有安排之外,章昺还把自己的爱妾、眼前最能干的管家婆吴孺人给派了过来:“去看看,衣食住行还差什么,如果有不明白的,就去问药王,她也出巡过,知道要带什么。她素来体弱,衣食住行都是最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