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当然是要告的,如果可以,公孙佳甚至想休息个一年半载的,把事情都想明白了、布置好了再出来。她也知道这不太可能,纪炳辉倒台,留下了一个说烂也不太烂、说不烂又很烂的大摊子,她是不能长时间的休息的。
公孙佳道:“也好。”
单宇道:“我去请御医。”
公孙佳没有阻止,单宇忧郁地看了她一眼,才匆匆离去。单良也是一揖,拖着一条残腿沉重地离去。阿练等上前扶起公孙佳,想将她扶回卧房休息,公孙佳双肘沉了一沉,阿练立住了。
公孙佳道:“先生今天也好好歇息,咱们都休息一下,明天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单良回身之迅捷,动作之灵便此生少有:“君侯?”
公孙佳又慢吞吞地动了起来,边走边说:“彭犀这些话是很有道理的,可是要怎么做,还是得看咱们的想法不是?大局?谁都懂!谁要削了贺州同乡,我且要不痛快,牵一发而动全身,头疼!哎哟~”
单良忙说:“先别想啦,这样的大政国策,从来也不是一夕之间可以一蹴而就的!您心里有个数儿,见到陛下的时候别说偏了就得。条陈方略,可以慢慢想,一、二年里可以做出一篇文章来,便是陛下那里也只有欣喜的份儿。”
公孙佳摆了摆手:“我……”
她只觉得胸口发闷,眼前渐渐黑了起来,黑暗中又有点点金星,终于归于沉寂,连惊呼声也没听见。
公孙佳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次日中午,四肢乏力、脑袋也有点沉,她感觉还好。这一次能够撑到把纪炳辉踹出京城,再把姨母的迁葬办完,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抬手摸了摸额头,似乎也没有发烧或者已经退烧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就听到一声噼哩啪啦又连滚带爬的声响,帐幔被拉开,单宇一张带着泪痕的脸露了出来:“君侯?!你可算醒了!”
公孙佳声音沙哑:“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单宇说,“你再歇会儿还是吃点东西?还是……啊!我请御医来!他开的药看来还是灵的,已经退烧了!”就不砍御医了!
被人关心的感觉怪不错的,公孙佳摆摆手:“扶我起来。”
假也请了,又在自己家,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她也不急着躺平,慢慢洗漱了,坐在床上问:“他们呢?”
“阿爹和校尉在接洽来客,阿姜姐姐在看家务,消息已经封锁了。您今天要是没有好转,就商议着请夫人回来。”
公孙佳一点头:“我歇一歇就得,老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来,坐下。咱们聊聊。”
单宇没有马上坐下,先遵了医嘱,端了张矮桌过来,矮桌上几品小菜,单宇盛了粥放好,看公孙佳吃了一勺才在床沿上坐了。
公孙佳吃得很慢,似乎在思索,话也说得慢,先问她单良怎么样了。单宇道:“他惯会琢磨的,想得多,其实没什么。”
公孙佳又问了一点府里的杂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粥才下去小半碗,阿姜一路小跑过来了,进门时还带着喘:“哎哟,可算是醒了!”
公孙佳笑笑:“吓着了吧?”
“可不是!再不来呀,就要瞒不住了!醒了就好,这么些年了,您也是绷得太久了,好容易纪炳辉那个王八蛋滚出京城了,一松劲儿,可不就得歇歇了么?”阿姜倒会安慰人。
公孙佳道:“辛苦你们了,我既醒了,也就没有什么大事儿了,你们该歇的歇。”
“哎!我没什么,咱们阿宇可忙呢,一头要看着单先生,一头还要抢着来照顾您。”
公孙佳笑着摸摸单宇的头发:“你也歇息去,给你爹带个话,让他也放心。咱们的事儿,不急,明天回来再说也使得。”
打发走了单宇,阿姜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就听公孙佳说:“昨天你也听彭犀说的了?他说的是天下,又何尝不是说的咱们府里呢?”
阿姜低下了头,小声说:“单先生和荣校尉功劳苦劳都是有的,就是千户他们,十年来也很尽心的。”
公孙佳道:“是啊!可是彭犀呢,他看不到实效不会松口,全听他的,就不是我了。”
阿姜说:“这些大事儿我也不懂,不过,那个彭先生不是也说过的么?凡事急不得。”
公孙佳笑道:“这是自然。治大国如烹小鲜,咱们家里也不能太糙了。哎,去把阿娘接过来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