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快请他进来。”严凯翼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别著急,要会面也要安排嘛!你又是公众人物,见面地点可要保密,一切都交给我。”
“就今天了!不准拖到明天,今天再晚也没关系。”严凯翼毫不客气地下令。
“好,好。”经纪人难得见到如此严肃的严凯翼,赶紧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中午,经纪人排除万难地从一整天的密集通告里挤出空档,严凯翼现在正身处于一栋洋房豪邸里。
他扫视四周一遍,屋内的布置相当有品味,没有一般豪门的金碧辉煌,桌上还摆著芳香的花朵,大水族箱里孔雀鱼优雅的萤光身影在水中款摆,曼妙轻盈。
当应伟从旋转梯走下来时,严凯翼不禁有些错愕,这样一个中年人,不太可能是他的歌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女儿是你的歌迷,趁我女儿现在在医院,我想这是跟你见面最好的时机。而且,这里应该也是最隐密的地方。”应伟看出他的诧异,稍微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严凯翼点点头。“你好!”
“你好,严先生,这是我的名片。”
他们礼貌地握了握手。
“你一定很奇怪,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怎么会住在价值这么昂贵的地段和豪邸,其实这都是因为我的前妻……”
严凯翼静静地倾听,毕竟如果应伟真是经纪人口中说的那块土地的“贵人”,那值得他花时间了解这个人的家世背景和事件的来龙去脉。
“……我的女儿应星纱明年就满十八岁了,到时候她会继承她生母留下的遗产,成为全亚洲最富有的少女。
“她目前拥有价值一亿美元的现金,还包括上百家公司的股份和台湾无数笔大大小小的土地,包括了你最在意的那块土地,现在教堂所在的那块土地正被她名下的金融集团幕僚策划盖成百货大楼……关于这些事,星纱只知道一点点,大部分都不清楚。
“她的生母在她十二岁就去世了,遗产先由我保管,等到她满十八岁才能领取。”
看到严凯翼沉吟的模样,应伟干脆取出一份报告递给他。“我明白你很难相信这件事,也搞不清楚我找你来的用意,先看看这份财产报表,你就会相信我刚刚所说的。”
严凯翼随意翻开这叠厚厚的资料,除了土地、经营书以外,还有财务报告表,雄厚的财富简直让人咋舌。最后,他看到了应星纱的照片,一个不起眼的瘦削女孩。
“真是不可思议……”他喃喃说道:“很难想像一名少女,拥有如此庞大的财力与权利。”
“说来话长,我和星纱的生母结婚生下她之后,星纱就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般,过著快乐的生活。她妈妈利用继承的财富在唯一的女儿身上做了重大投资,小小年纪的星纱,就已经拥有昂贵的珠宝、跑车、帆船,甚至是私人动物园,全世界几乎都玩遍了,连幼稚园、小学,她都是念财团创办的私立贵族学校。不过,很快地问题就来了,她无法融入团体生活,个性封闭,也跟不上进度,甚至有学习障碍,最重要的是,她不快乐。”
一个不快乐的富家女孩!严凯翼不懂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应伟继续说道:“可是,当时星纱的妈妈好面子,怎样也不肯让她转学,坚持要让她念贵族学校,结果却让她越念越痛苦……后来她妈妈因血癌去世,生前就把所有的财产安排好,全部让星纱继承,规定我如果再娶,不可以生孩子,她要我和新太太全心全意照顾唯一的孩子星纱。”
想起前妻倔强的脾气,应伟不免有些心伤,当年若是他的态度坚决一点,星纱或许不至于如此。
严凯翼的神情也越来越严肃,让人无法得知他的想法。
“她母亲去世后,星纱的生活更加封闭,她很自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活在世界上没有意义,她无法承受各种压力,一旦压力过大,甚至稍微对她苛责一些,她就会闷闷不乐,甚至有自杀倾向……我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她是忧虑症,这几年下来,她的病情时好时坏,一直没有复原。”
安静地听完这段内幕,严凯翼不由得一阵怅然。
这个女孩拥有世界的财富,心灵却是如此贫瘠。
应伟犀利的眼神注视著他。“很讽刺吧!最富有的人却一点也不快乐。人们常认为,一个人如果拥有凡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一定会快乐,其实不然。就像黛安娜王妃,在镁光灯的照耀下,总是一脸灿亮美丽的笑容,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一点都不快乐。我的女儿什么兴趣都没有,她唯一的兴趣就是你。”
“我?”严凯翼一时间有些恍然。
“是的。她是你的歌迷,很崇拜你。只要一提到你,她就很高兴,你是她快乐的泉源。你明白吗?”应伟的口吻有些专断。
严凯翼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听应伟继续说著——
“医生诊断她有忧虑症,一旦变成严重忧郁症,一不注意她就会自杀……医生说要让她快乐,她需要快乐,而我需要你让她快乐。”
“快乐……”严凯翼也不由得感叹。“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快乐了……”
他是个宅心仁厚、善良仁慈的人,当他听到一个寂寞闭塞的小女生这么崇拜他,整个世界就只有他时,他立即就心软了,总觉得要为她做些什么,他希望让她远离忧郁,重新拾回笑容和自信。
应伟开出诱人的交易条件。“当然,交换条件很简单,就是那块土地。我知道那座教堂的存在对你意义非凡,你怎么样也不愿意眼睁睁看著老教堂被挖土机铲平吧!而我可以让那块地原封不动地留下来!”
这个条件实在是够吸引人,在他运用了所有想得到的方法,仍然束手无策之后,如今却意外出现转圜余地,严凯翼说什么也不可能放弃的。
他稍作思量后问道:“只是和应星纱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