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你照太后说的,去为谈大人备轿。”端木融以学生的身分站在师傅身后,回头向太监吩咐。
“多谢皇帝。”谈豆豆笑得更甜美了。“今天有学到东西吗?”
“师傅学问渊博,朕受益匪浅。原来娘娘懂得这么多,都是跟师傅学的。”端木融总算记得自称朕了,但他目光还是不敢往端木骥看去。
被大家故意忽略的端木骥不甘寂寞地道:“臣请皇上回宫用午膳,小憩片刻后,于申时一刻赴武宸殿练习搏击之术。”
他一说话,谈豆豆就觉得天气陡地降温,雪花也变得更多了。
“老……老、老臣该走……了……”谈图禹又结巴了。
“朕……朕该、该去慈庆宫陪母后吃、吃饭了……”天气阴了,皇帝的童年阴影也蒙上来了。
“臣有急事启奏!”急迫的宏亮声音传入,随之那个跟端木骥相似的高大身形也像箭一样地冲了进来。
“端木统领,请说。”端木骥沉着气,他从未见二弟如此激动。
“昆仑国使臣来到京师,在大街嚷着要向天朝皇室求婚。”
“天朝绝不会将公主嫁给那个不爱洗澡的藩王。”端木骥皱眉。
“不,他不是请嫁公主……”端木骅迟疑片刻,望向了正睁大眼睛等他说完的谈豆豆,镇定地道:“是皇太后。”
第三章
金銮殿上,群臣义愤填膺,怒目瞪视站在殿前的昆仑国使者。
使者高鼻深目,神色倨傲,下巴仰得快顶到屋顶了,他方才洋洋自得地念完他家国王的求婚诏书,内容当然是国王爱慕天朝小皇太后的美貌贤淑,恳请美人下嫁昆仑,永结两国同心。
端木骥俊脸冷凝,刀子也似的目光在看到使者盯住纱帘不放时,顿时爆出吼声:“滚出去!”
轰隆隆的回声震得使者和大臣们全吓了一跳,平王爷平日固然霸气,但讲起话来文诌诌的,如今破口大骂,显然真的是气到不行了。
“两国往来,不斩来使。”使者勇闯虎穴,自然有他的胆识;只见他右手高举诏书,笑道:“平王爷,你这不是待客之道啊,好歹先收下这份诏书,再想想怎么准备嫁妆订日子啊。”
端木骥冷冷地道:“本王可以不斩你,但不保证你出了午门,不会被京城百姓扔石头扔到头破血流而死。”
“臣先扔!”护国良相顾德道一马当先,抬了脚就要拔靴子。
一道银光倏忽划过大殿,咚一声,一个硬物直接砸中使者的背部,群臣哗然兴奋,引颈四处寻找正义大侠,还有人鼓掌叫好。
周大人惊奇地转头,他身后照样躲了惶惶不安的谈图禹,那微颤的右掌又揣住一锭银子……吓!病猫发威变老虎了,国丈大人好大的神力!
不过呢,什么不好扔,非得扔白花花的银子?
“靴子好紧……”顾德道金鸡独立,还在跟他的靴子奋斗。
“谁?!”使者再也端不出笑脸,两道毛毛虫也似的眉毛交缠在一起,嘴里吐出了一串番话,再讽笑道:“原来天朝号称礼仪之邦,如今小皇帝当朝,朝廷倒变成了玩弹子的游戏场所了。”
端木骥仍是冷面以对。“你既来自无礼之地,就不需以礼相待。”
使者再度高举帛卷,下巴抬了起来,傲慢地大声道:“还请天朝皇帝接下求婚诏书……好痛!”
没人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使者喊痛,右手一松,那份象征屈辱天朝的求婚诏书也应声而落,让一块薄木片给割裂成两半,掉在砖地上。
“哇!”今日朝堂之上真是卧虎藏龙啊。
护卫皇城安全的统领端木骅站在大殿门外,一手按住腰间佩剑,一手懒洋洋地枢着门板上剥裂的木片痕迹,准备等会儿退朝后,喊个工事太监来重新修补上漆。
端木骥的目光从门边调了回来,声音低沉而威严。“昆仑国使者听着,本王会留你两条腿、一张嘴巴,让你回去告诉你们国王……”他说着,便稍一欠身,朝龙椅上的端木融恭敬地打了一个揖。“请皇上宣旨。”
“我天朝严正拒绝你们的无理要求!”端木融使出全身力气大喊。
虽然皇帝的声音稍嫌中气不足,也没有那种冻死人的冷酷声调,但这一句圣旨已然激起群臣保家卫国的激昂情绪,人人心情澎湃,热泪盈眶,齐声高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砸!”顾德道总算脱下靴子,用力朝使者丢了过去。
高呼万岁声震耳欲聋,使者落荒而逃,而丞相起了头,群臣也作势拳打脚踢,恨不得一脚将那使者踢回昆仑国吃屎。
谈豆豆单独坐在帘子后面,双手紧紧扯住坐垫。这里没有她插话的余地,她只需旁观垂帘听政,看所有的人为她、为天朝出气。
昆仑国存心挑衅,天朝绝无下嫁皇太后的可能,他们正可以藉此引发战端侵扰边境,这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她头一次感受到端木骥那股震慑人心的气势,果真只要他站在那儿,他就是整个大殿的重心,也是天朝命运所系的重要决策者。
皇上不能没有他,天朝更不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