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族坟,在距离县城四里外的东山洞,东山洞边有一个张家村,蒲州张氏便是从这个张家村起的家。
村后面的东山洞是张氏族产,宗房一脉的坟地在东山洞中麓,往下放射状是内五房、山脚下是外五房。
每房的坟地占地大小,都有数亩地。除了坟地外,外围还建有几间阳宅,平素是守墓人所在,等到殡葬大事时,便是孝属们暂歇吃茶之处。
选好的坟地上,早已打好九尺深坑,由阴阳先生出面,吉时一到,便指挥杠夫“登坑下葬”。
等到灵柩入坑,罐儿也放好位置,坑前就又置放祭桌,以张守礼的二儿为首,领众人跪拜举哀。随行带来的各种纸活,还有沿途撒剩下的纸钱,烧的烧,撒了撒。火势腾空四散,纸钱翩翩飞舞,良久不落,漫天素白。
坟头起好后,孝属们出来,按照长幼尊卑在坟头上叩首。自然叩首的只有晚辈子侄,族老们只需躬身,众亲友作揖回礼,从疏至亲,依次告辞,分别返程。
此殡葬仪式算是正式结束!
“五弟既然已经安葬,房内独剩一女,他的身后之事,是不是当论一论了?”张家老二拦住正要离开的几兄弟。
张诚言一共生有五子三女,三女不论,另外四个儿子,按理将分得五房的产业。而五房独女只会留下一份丰厚的嫁妆,等到成年嫁人时送出去。
张氏本家已经多年没人当官了,明面上的田产这种东西,当年为了避祸也早早的卖了差不多,只在县城里留有几个旺铺过活。
私藏的银子当然还有不少,可正所谓坐吃山空,几十年没什么进账,使得本来风云整个蒲州的张氏,渐渐地龟缩在了蒲州县一县。
张守礼身为本家大儿,听见这话忍不禁哼了一声道:“家爹还在堂中,守约的身后事还轮不到我们来指手划脚,老二,你还是收了这份心思。”
张守义冷笑道:“大哥你这话就不当听了,兄弟几个谁不知道,咱爹多少年都没管过家里的事。平常些许小事,你拿着咱爹的名头指挥安排,我们没有在意,但这次老五家里的那些东西,可轮不着你一个人说了算!”
张守礼博然大怒,“老二,我看你是不想待在这个家了。”
“哟,你还没当这个家呢,就拿起家主的架式了么!”
眼见两人又要无理的争吵起来,老三老四忙上前劝和道:“大哥,二哥没这个意思,都是一家人,吵得外面听到,徒增取笑就不好了!”
张守义却不领情,叽笑道:“笑就笑呗,这些年咱们张家被取笑的还少么!”
“混账!”张守礼怒眼一瞪吼道。
……
就在张氏本家几个兄弟在祖坟阳宅里争吵时,返回蒲州县城的官道上,方景楠找着了正在返城而回的张守仁。
“张叔!”
远远地方景楠大声一叫,好几个老汉回头,却见到这个眉目俊秀的公子哥双眼看着的是张守仁,便都失笑几声,纷纷而去。
“哈哈,你小子终于来了,几个月不见,你硬朗不少呀!”见得是方景楠,张守仁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原本张守仁只是对他比较欣赏,加上陈有富的关系,便想帮衬下这个后辈。可近期发生的那些事,一桩一桩的,陈有富都有写信告诉了张守仁。
故此,张守仁对这个后辈早已不是欣赏的去帮衬,而是钦佩不已的尊重。
当然,方景楠的这声张叔,以及脸上灿烂的笑容,也是让张守仁找到了之前的那种亲近感。
“赶一路累坏了吧,走,叔请你吃酒去。”
说着张守仁便欲前行带路,募地,他看到了方景楠身后的那个小女孩。
“咦,萱儿你咋在这呢,刚才一路上大家都在寻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