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
花魔王轻声道:“奇怪之至!”
乐仁毅道:“普天之下,阴谋诡计总是要穿的。以大恩仇先生的武功,要报私仇,一刀一个,杀了就走,那倒真的可能丝毫痕迹也不会留下。但他看来不愿让他的仇敌痛快死去。他下了决心要慢慢折磨他的敌人。所以,这事总有一天会大白于武林的。花仙子请离去吧,在下身后有十数骑快马奔来了,那肯定是武林皇后陈梦月过来了。你回避吧。”
花魔王冷笑道:“你以为本仙子怕了武帝门人?”
乐仁毅苦笑道:“几十岁的人了,何苦这样意气用事?你便恶战一场,于你救走女儿无补于事,于你弄明事情真相,无补于事,那又何必呢?”
花魔王一听,跺脚道:“看来你还真的不是归有沫了。归有沫做事是从来不会如此委屈求全的。”言毕,转身飘然而去。飘走时,还留下了一句话:“伊沫水托付给你了,你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花魔王飘走了,留下了躺在地上的冷面郎君铁血剑。
马蹄声响,陈梦月在几位护法及贴身使女的簇拥下奔驰过来了。
驰近了,陈梦月喊道:“归大哥,你将花魔王打走了么?”
“是的。”乐仁毅答道。“这里没事了,月妹,你还是回马车中去吧。”他调头向五行剑杨和说道:“杨护法,你派人来把冷堂主抬回去,他服了解药,大约再有两个时辰,就能醒来。”
陈梦月说:“归大哥,咱们一起回去吧。”
她并不疑心乐仁毅搞了什么小动作。上午她要射大雁,被乐仁毅阻止了,这使她疑心大消。这时候,反倒是五行剑杨和用疑惑的眼光瞟了乐仁毅一眼。
陈梦月道:“归大哥,咱们沿着这官道走一走,等后面大队赶上来。”
乐仁毅道:“杨护法,你令大队快些赶上来。月妹,走吧。”
二人在官道上漫步前行。
“归大哥,看见花魔王……你恨不恨?”陈梦月轻声问,以双眼瞟着乐仁毅。
乐仁毅笑道:“这花仙子在武林中江湖上声名狼藉,可是与我个人倒是没有什么恩怨,犯不着由我去恨她。”
出问题了——这个回答出问题了。大恩仇先生要乐仁毅冒充归有沫,代替归有沫来使陈梦月幸福,告诉他很多的归有沫与陈梦月之间的交往细节,对当年归有沫为七彩神女药奸以及发生在徐州云龙山大酒楼那一幕大*丑居,大恩仇先生却没有对乐仁毅讲明。照当年那一幕讲,归有沫是应该一看见花魔王就恨之入骨的,可如今他竟然说出“犯不着由我去恨她!”
陈梦月惊愕地“哦”了一声,往旁移开,不解地望着乐仁毅。
乐仁毅不明所以,反而问道:“你怎么了?月妹?”
陈梦月摇头道:“归大哥,你真怪。当年在徐州云龙山大酒店中发生了那种事,你竟不恨花魔王?”
乐仁毅一听陈梦月话中有话,顿时明白,归有沫当年一定与花魔王发生过极不愉快的事,而陈梦月是知道的。而他乐仁毅,却没听大恩仇先生讲过。他刚才的回答,一定是与归有沫的身份极端不符合,已经引起了陈梦月的怀疑。
乐仁毅掉头一看,跟来的六娘子妙玉之类武帝门大恩仇亲信,看来都不知道归有沫与花魔王之间的纠葛,只有神雾仙子,掉头望着远处平原的地平线,对乐仁毅与陈梦月的对活,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
乐仁毅急中生智,忙掩饰道:“月妹,我对当年的旧事根本就不愿再去多想,也请你不要再提起好不好?”
神雾仙子是知道当年那段恩怨的,只是对当时的现场知之不详罢了。她自己就曾追求过归有沫,被花魔王以铁花射伤后,便去觅地疗伤,等她伤好后出来,归有沫已经被打下泰山血塘之中死去了。
神雾仙子见乐仁毅掩饰得当,连忙走上前去,对着陈梦月单膝跪下道:“后面大马车赶上来了,这官道上风沙甚重,求主母弃步上车。”
陈梦月看来是听了乐仁毅那段话心中生了疚欠之感,当下便道:“归大哥,小妹不合提起往事,归大哥也去车中坐坐吧。”
乐仁毅道:“教务繁多,我就不去了。”
六娘子和妙玉连忙一边一个,扶着陈梦月向大马车走去。陈梦月往回走了几步,突然站住,回头道:“归大哥,有一句话,不知小妹当讲不当讲?”
“月妹请讲。”
“十二年前,归大哥你嫉恶如仇,嫉*如仇。如今十二年过去了,归大哥你似乎有些变了。你似乎变得心地仁厚宽广多了。这个神雾仙子当年就纠缠过你,也被你斥为贱人,今日却成了你的亲信门人。小妹对此在不解之余,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乐仁毅听后,忙道:“月妹不要多心,武帝门强敌在前,理当广约武林中人,为我所用。”
陈梦月叹道:“这倒亦是。可是,归大哥,咱们若是退隐江湖,将这一切恩怨抛开,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