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噗嗤”笑了出来:“表姐只是个才人,所以周王殿下才觉得毫无必要告知表姐他的行踪吧,既是这样表姐的确不该瞎打听,上赶着自讨没趣。”
兰庭仍不侧目,只喊兰心:“二妹妹莫管这些闲事,过来,我教你这鹿腿怎么烤才能入味,日后你不用亲自动手,但盯着下人们按这方法烤,就算和我们远隔两地,也能吃到家里的味道。”
说得兰心心里一酸:好容易才赢得了哥哥的谅解,却眼看不能在家久留了,我虽心悦周郎,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终究是,也不舍得和哥哥分隔两地。
兰庭看出兰心有些闷
闷不乐,冲她一笑:“姑娘大了,始终都要出阁嫁人,哥哥也庆幸二妹妹能得如意郎君,放心吧,杰序日后是要行仕途的,待他考中了进士入了翰林,至少会在京城三年,那时二妹妹愿意住在家里便住在家里,便是不愿,什么时候想回家看望家人都极便利。”
眼见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非但未被破坏,似乎还更加其乐融融了,陶芳林几乎摁捺不住心头的怒火,皮笑肉不笑道:“我听表嫂的,就不张罗着设宴的事了,待日后回到京城王府再庆贺不迟,可喜的是我今日走这一趟也没落空,赶上了一餐美味。”
春归当然不愿留陶芳林共用美味,只人家都厚着脸皮一再表达要蹭饭的意思,她倒厚不下脸皮来拒绝了,正嘀咕,就听兰庭说道:“这怕不妥,陶才人而今毕竟为宗室妇,殿下今日又不在安平院,请恕赵某身为外臣,拘于礼法只好避嫌推拒。”
春归便立即接话:“今日是真不方便,改日外子不在安平院的时候,我一定回请才人。”
陶芳林又羞又恼转身告辞,还没迈出门槛,又听见了赵兰心张扬愉快的笑声,虽说兰心并没有说任何讥嘲的话,但在陶芳林看来她就是在笑话自己,越发脸色铁青,气得食不下咽,不顾当她走回霁泽院时暮色已经逼近笼罩了,竟令淑绢:“去打听清楚,殿下究竟去了何处!”
周王殿下这些日子以来时常去醉生馆。
这日也是。
一来他心情烦郁的确需要抒解,再者也是想确定春归究竟在怀疑谁是华霄霁的同谋,来醉生馆倒不是为了寻花问柳,不过消息传到陶芳林的耳里,认定周王就是在寻花问柳。
但她倒并不窝火,只是焦急。
“你今日务必把话带给殿下,说我有要事和殿下商量,请殿下务必来霁泽院。”
淑绢就又得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陶芳林独自一人时,又再沉思剖析:殿下大婚之前就常爱去青楼妓馆,可自从储位争夺正式揭幕,殿下一门心思都放在大局之上,更何况殿下又对顾氏……起了那等不该起的心思,顾氏虽然水性杨花,却是个实打实的悍货妒妇,按理讲殿下不应不知顾氏的脾性,但这个时候殿下却又去青楼寻欢……难道是因为在顾氏那受了挫折,导致心绪沉郁?
剖析到这儿,陶芳林几乎没忍住把手里的茶碗砸地上泄愤。
顾氏莫非真是她的克星?!偏偏顾氏如此浅薄欲拒还迎的手段,为情所困的周王竟然没有勘破!竟然在这节骨眼上跑去青楼妓馆借酒浇愁,把她弃在这吴王宫的内苑不闻不问!顾春归才不会焦急,因为她还有赵兰庭这个蠢货做为后路,便是不获周王一心一意的恩宠,日后她做为轩翥堂的宗妇主母也照样能够荣华富贵。
可是我却等不及了!
一切仍然顺利,殿下得储已经十拿九稳有如板上钉钉,不会再在江南久留,眼看开春后就会获诏回京封为太子,我一定要在江南时便赢获殿下的盛宠,最关键的是怀胎得孕!只有这样我才具备和董明珠一争的资本,我不能放纵殿下继续沉郁,不回后苑跑去青
楼妓馆散心!
周王不尽知陶芳林的心思,却也没有为难淑绢,答应了这晚上会回霁泽院用饭。
陶芳林闻讯,立时喜气洋洋的张罗起来。
这日霁泽院的晚饭便是——炙肉。
但陶芳林却是不会烤肉这门“技艺”的,所以都是仆妇们在忙碌。
周王蹙着眉头:“搞这些花样干什么?明明厨房就有现成的饮食。”
“妾身昨日去安平院,瞧见顾宜人吃的就是炙肉,光看着都让人嘴馋,所以今晚才效法,知道殿下最近操劳,不过也得注意劳逸结合,连赵副使,昨儿都特意提早回了安平院,陪着家人饮乐呢。”
见周王听后神色果然更加沉郁,陶芳林赶忙把准备好的话全盘说完:“妾身一脚迈进安平院,就看见顾宜人和赵二姑娘有说有笑,赵副使却在一边忙着烤制炙肉,这情境已经让妾身大觉诧异了!要知道赵副使从前埋怨太师府的老太太把赵兰心宠纵无度,对待他的这位胞妹可从来不假辞色,严厉得很,可昨日一见赵兰心竟然懂得礼敬长嫂,赵副使便一改常态,便是听见赵兰心仍然顶撞妾身,赵副使竟也不以为然。
妾身瞅着,赵副使为了取悦顾宜人,这会儿子只怕连从前一直坚持的准则都能放弃了,顾宜人纵然因为李公父子遭遇不测一事,或许会埋怨赵副使,怕这埋怨也持续不了多久。要说起来,赵副使过去是什么性情?对人冷淡得几近凉薄,不看他怎么对待祖母,单看他如何对待他嫡亲的外祖父和舅表亲,就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