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当然明白挣扎已经毫无用处了。
“我只恨我没能早知。”兰庭却道。
“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并不懊悔,所以,迳勿也无需多言,窦某,听候罪处便是。”窦章苦笑。
“窦公会如何招供?”
“一时糊涂,为利益所动,故而为临淄王党所诱。”
“那可真是死不悔改了。”兰庭直盯着窦章:“这是在窦公府上花园,窦公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还不肯说一句实话么?”
“迳勿一定要听实话,窦某也不妨直言,在窦某看来,周王询仍然绝非明主,实则连当今圣上都无法力挽狂澜,非常之时必用非常之才,君王无能,唯有与朝臣共治方有回天之术!”
“我终于明白了。”兰庭挑眉:“原来窦公之所以被奸歹说服,只因心怀君臣共治天下之想,这原本也无可厚非,但敢问窦公,因何断定太子殿下必定不能从谏如流,而八皇子就能贯彻君臣共治天下?”
“如此浅显的道理,迳勿何必明知故问?”窦章仍然谨慎。
“君弱臣强,就一定能保证天下承平?”兰庭简直难忍心头的怒火:“天子再弱,也总有成年亲政一日!不择手段如魏国公郑秀,权柄一但为其所握,当真能够以社稷国祚为重?”
“圣德太后,实有牝鸡司晨之欲!周王继位,江山便为王氏所控!”
“笑话!”兰庭拍案而起:“郑秀果然厉害,他当真能够洞悉人心,华霄霁莽撞冲动,窦府尹深忌太后,郑秀竟然能了如指掌逐个拉拢,这样的攻心之术,赵兰庭实感叹为观止。”
“迳勿就不用再行试探了,我只有一句话,是为临淄王党指使。”
“那么,我也不用再和窦公多耗唇舌。”兰庭离席而去。
后来与许阁老说起这事,许阁老也不尽感慨。
“是老朽的过错,竟然从不曾察觉窦章竟有这样的……圣德太后若真有效仿武周的野心,何至于多年退居慈宁宫?今上仁孝,事嫡母远胜于生母,圣德太后若真想干预朝政,何需隐忍至今。”
“因为殿下毕竟是养于王
太后膝下。”兰庭也颇觉荒唐:“且圣德太后不管怎么退让,宁国公一门毕竟长盛不衰,在窦章看来,郑贵妃毕竟无子。所以就算郑秀日后权倾朝野,也是一时而已,八皇子外家洛门,迟早会与郑秀绝裂,当时诸外戚为与郑秀分庭抗礼,便势必倚重朝臣。”
许晋这时也坦然相告:“老朽宁可相信宁国公府,也不愿相信洛崆之流。”
“太子殿下日后还得依靠许阁老等等重臣良士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