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子说:“我们这次抓了三十四个俘虏,还有几十个女人和孩子,郑廷球这一伙,八个头目的家眷和大半财富,都在我们手里了,光是现银和金子,都价值不下两万四千两,还有其他贵重物品,这一趟,很发财。”
李肇基点头,似乎对这些收获不那么在意,反而更在乎郑廷球:“郑廷球情况怎么样,似乎看起来要死的模样。”
陈六子哈哈一笑:“他只是看起来凄惨,其实没什么,呛了水,身上有些外伤,他应该感谢我们的水手,我们的船在淡水全都清理的船底,上了油漆,若是船底满是藤壶,他已经被搅碎了。”
“你拖他龙骨了?”李肇基眯眼问道。
陈六子眯眼说道:“是他自己滚到了船底,不过没事,伤口消毒了,过几日又是活蹦乱跳的家伙。”
郑廷球似乎昏睡了过去,被吊运到淡水号上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一直到了晚上,李肇基才听闻他醒来,主动去看望。
“你与我没有冤仇,为何总是与我过不去?”郑廷球看到李肇基,问出了埋藏心底很久的问题。
李肇基笑着说道:“你是海盗,我是侠士,你我是天生的敌人。”
郑廷球对这话不置可否,他说:“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会和石壁搞到一块去。”
李肇基哈哈大笑起来:“石壁这个人,是你们中最聪明的,又很沉稳,属于无欲则刚的那种人,我虽然有心与他合作,但他也不会理我,这一切都是我和马玄生搞出来的。”
“马玄生!”郑廷球忽然瞪大了眼睛,刹那间想明白了这一切。
李肇基又说:“是的,就是他,原本我想的很简单,但似乎他有图谋,就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
“你究竟要干什么!”郑廷球低吼,那声音好似猛兽的警告。
李肇基坦然说道:“我想挑起四姓海盗的内斗,而且现在已经成功了大半。你和你兄弟的家眷被我抓住,加上此前的事,武大会之流肯定会认为是石壁做的,加上马玄生从中作梗,香港岛上很快就会是一阵血雨腥风。”
郑廷球咬牙:“你好狠毒啊。”
李肇基摊开手:“对付你们这群海盗,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区区手段,算得了什么。”
显然,李肇基并不在乎海盗自己对自己的评价。
郑廷球沉默了一会,他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好久,郑廷球说:“你没有杀我,肯定是我还有什么用吧。”
李肇基点头,事实正是如此,郑廷球继续说道:“我可以配合你,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说来听听。”
“紫荆花号上有一个怀孕的女人,妙娘,放了她,给她些钱,让她走吧。”郑廷球说。
“好。”李肇基直接答应下来,但也是因为他答应的太过于干脆,以至于郑廷球有些不信,郑廷球问:“你为什么答应的这么快?”
李肇基说:“如果你愿意配合我的话,那不仅妙娘我可以放了,你我也可以不杀,甚至可以让你回去继续当老大。”
“什么意思?”郑廷球虽然想到自己被留下性命,肯定还有用处,却不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肇基呵呵一笑,点了一根烟,见郑廷球喉头滚动,于是塞进他的嘴里,自己又点了一根,李肇基抽着烟卷,淡淡说道:“我的目的就是让四姓海盗内斗,至于怎么斗,我不在乎。
谁杀谁,谁死谁我,我都不在乎。我可以放你和你的家眷,但需要你说服我。”
“怎么说服你。”郑廷球问道,他一张嘴,吸了半的烟卷滚到脖颈里,烫的哇哇大叫,李肇基连忙给他拿掉了。
李肇基继续说道:“现在香港的局势很明朗,一个被冤枉而警惕所有人的石壁,一个背叛了你,夺了你的权位,却复仇心切的武大会,一个潜藏起来,耍阴谋的马玄生,一个似乎两不相帮,却随时可以改变平衡的徐贵相。
他们之间肯定会血拼,杀了你,也不会影响结果,你如果能告诉我,你活着,会让局势更混乱,内斗更血腥,那你就可以活着。”
郑廷球陷入了沉思之后,他似乎在想办法,也似乎在犹豫不决。
但郑廷球很清楚,假如他拿不出相应的办法,那么他就会死,李肇基会毫不犹豫杀死他这个毫无用处的人。
李肇基重新点了一支烟卷,塞进他嘴里,并且松开了他一只手,方便他可以尽情享受这支烟卷。
李肇基劝说到:“郑廷球,你不论是生是死,四姓海盗之间的内斗都不可避免了。如果我是你,或许会参与其中,毕竟乱世出英雄,或许你可以凭借这一遭,统一海盗也说不准呢。
退一万步,你什么都不做,也就是成为鱼虾的食物,你的兄弟或许会成为别人的刀,第一批死在内斗之中。但你做了,或许可以救下你的兄弟,你好好想想吧。
记住,无论怎么选,不要恨我,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也不要感激我,因为早晚我会杀死所有的海盗,成为这片水域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