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个月,海述祖已经买入了超过两百七十石的丝票,价格也让李肇基非常满意。
“海兄,你怎么来了。”李肇基安排海述祖坐下,说道。
海述祖喘着粗气,说道:“我实在不放心,总觉得不亲自与你说,会出纰漏,所以要与你见过之后,才能放心。但你也不要多疑,我一个随从没有带,别人定不会知道你的行动。”
在那日离开南园之后,海述祖便是把那封密信交给了李四知,李四知当时就派了人快马来送,理论上一来一回,至少要四五天才能回复海述祖,但他觉得兹事体大,也就沉不住气了。
“你觉得陈子壮他们的提议如何?”李肇基直接问道。
海述祖说:“这是绝好的买卖,其实相当于他们提供生丝和丝织品,你提供运输和贩卖服务。若是你有足够的本钱,后面两段的利润全给你赚了,生丝卖到长崎,虽说不似几十年前那般暴利,但至少两倍的利润。
哪怕你没有那么多本钱,也可以让他们分担风险啊。那日聚会,海防参将和海巡道都派人出席,当初在虎门清剿英吉利人时,那个与你不对付的海巡道已经换人了。
有这些士绅做你的合作伙伴,无往而不利啊。”
海述祖说到这里,对唐沐拱手:“烦请唐兄弟为我弄些茶水来,或指个地方,我且先去解解渴。”
“你这东西,还不快些切瓜。”李肇基瞪了唐沐一眼。
唐沐嘿嘿一笑,不多时搬来了两个刚从井里捞出来的西瓜,拔刀切成两半,一人一个勺子,抱着吃,这是李肇基的吃法,现在唐沐也习惯了。
海述祖养尊处优,哪里如此粗俗吃过,但见李肇基用勺子吃,他实在渴的厉害,也就有样学样。
吃了一会,又是解渴又是垫饥,海述祖唾沫横飞又是说了起来:“其实好处还不只是这些,你从海外大可运一些蕃货进来,走这些人的路子,直接分销,比卖到澳门利润要高,比在广州自售,速度要快。
可以说,大明朝的买卖,只要搞定了士绅,就没有不发财的。”
李肇基呵呵一笑,这些道理他也明白,海述祖如此说来,更是可以提振他不少信心,但李肇基反问:“海兄以为,就为了这些蝇头小利,就值得请来那么许多人招待你吗,你当南园是什么地方,你当陈子壮又是什么人?”
海述祖不解,李肇基说:“福建有个郑家,虽说广东士绅不想广东也有一个,但郑家垄断海贸,让广东士绅只能依附于他,或躲着郑家吃些汤汤水水,他们哪里能接受。
这是把我推到台前,与郑家去斗,好为广东士绅求一条发财的道路。”
海述祖瞪大眼睛,不知道李肇基这些是从哪里知道的,但转念一想,陈子壮专门给了李肇基一封密信,或许在信件之中有所提及。
“可仅仅是合作卖丝,如何挑战郑家?”海述祖问。
李肇基说道:“他们想要垄断。”
海述祖皱眉:“怎么个垄断法?”
要说天底下最赚钱的买卖是什么,这个谁也说不清,有人说生丝贸易赚钱,有人说香料贸易利润最高。但若说起最赚钱的方式,却根本不会有什么意见相左。
最赚钱的就是垄断,这是毋庸置疑的。
李肇基呵呵一笑:“这却是陈子壮想要与我直接商议的事了,而我心里多少有个打算了。”
“那如何操作,有什么需要我来效劳的?”海述祖主动问道,若是真的形成垄断,哪怕他海述祖只是在其中担任一个小角色,得到的也比以前拼死拼活要多的多。
李肇基微微摇头:“暂且不能说与你听,你可以回广州去,继续买入生丝。五天内,我会再给四知发去两万两现银,你可取用,而前往马尼拉的船队返航后,至少会再有十万两去广州,这些全都变成生丝或者丝织品。
这是我的底牌,你可以去做,但不许说给士绅们听,超出这个价码,才可以和他们商议合作的事,你明白了吗?”
海述祖瞪大眼睛,心中简略一算,李肇基是要买超过十五万两的生丝了,短短八个月的时间,这个家伙从哪里搞到的那么多的金钱?
“先去歇着吧,晚上再详细说。”李肇基对海述祖说,自这个家伙来了之后,李肇基一条鱼没有钓上来过。
“大掌柜,您准备什么时候给那陈子壮回信?”唐沐问。
李肇基说:“商社现在实力太弱,至少要把生丝卖到长崎,换成金银,再把金银换成战舰、火炮和铠甲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