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很敞亮干净,地方也大,楚骞直接把方吾秋搀着坐在靠门处的椅子上面。
方吾秋拉了拉楚骞的衣摆,小声说:“谢谢楚哥。”
正说着,老奶奶捧着一盆划开的西瓜过来,热情地招待客人。天气炎热吃西瓜消暑最好不过,两人赶紧道谢,一边啃西瓜,一边和老人家唠嗑。
老奶奶笑道:“随便你们住几天,宛子口这里现在就我们几个老家伙住,无聊的紧嘞,你们多待会还能给老婆子做做伴……对了,你们要找的人真的是宛子口的?大概几岁,我看看认不认识。”
方吾秋吃东西很规矩,一看就是从小娇养过的,啃西瓜的时候都细细小口,西瓜汁水和西瓜子一点都没有黏在嘴唇附近,文秀得很。楚骞看着他低垂着眼睛,小口小口吃,不由得联系到自己吃饭时的习惯,心道好配。
这样想着,他嗷呜一大口,啃得那瓣西瓜登时少了大半。
老奶奶这一问,方吾秋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在心里思考两秒,说道:“确实是宛子口的,至于年龄我也不知道。”他停顿两秒,迟疑着:“奶奶,我想问问您这边有没有一户人家是姓鱼的?”
“鱼?”老奶奶惊讶地看向他,把吃剩的西瓜皮放在垃圾桶旁边的木桶里,打算收着喂鸡。她听到方吾秋说道鱼这个字,恍然大悟,呵呵笑道:“原来你是要找鱼家的!”
其实,方吾秋也不敢确定就是姓鱼的,他只是在梦里见到书生落户宛子口后,代代传承时,在其中一辈后代那儿,偶然瞥到了家中的族谱。
现在无头苍蝇似的乱找,肯定是没道理找得到的,倒不如先拿这姓去试试,说不准梦里所见是真真切切的事情。
果不其然,宛子口真的有鱼家。
方吾秋面上一喜,期待地看向老奶奶,点头道:“对,鱼家,他们是住在这附近么?”
“这倒没有。”老奶奶摇摇头:“但也离得不远,你们要去的话,得明早去,乡下地方地不好走,弯弯绕绕,本来没多远的路,从这边过去起码也要花上半天,等过去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他们人在不在家。”
方吾秋一愣:“这么远?”
说着,老奶奶见两人面露疑惑,语气很骄傲,解释道:“鱼家原是宛子口的本家,几辈人都清苦的住在宛子口,后来家里出了个小辈,厉害得很,在前几年的时候就出去闯荡,最近又在整什么旅游项目,家里都发达了,便迁到城里住,诺。”
老奶奶站起来,遥遥朝着山的那边指,笑得满脸欣慰:“就在那头。”
方吾秋和楚骞惊讶地对视一眼,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档子事。
“我们几个老家伙是后面迁过来住的,本来鱼小子也让着去那边住,但我老胳膊老腿不消走,也念旧,就住在这边,平常有什么事,鱼小子他们都会过来,时间久了,这边的道就没用,要出村,都是走另一条路。”
所以,他们来时的小路,就是这样被荒废了。方吾秋恍然地点点头。
老奶奶说着就很开心,回头和两人唠叨,言语里都是很感激:“鱼小子孝顺,还说旅游项目搞好了,赚大钱,再给这边修条路,好方便常联系哩。”
听老人家话里所说,鱼家子孙自己发达了,也不忘帮助村里,确实是户孝顺的人家。
方吾秋心里很激动,忍着疼痛站起来,面朝老奶奶鞠了鞠躬,真诚道:“那就麻烦奶奶帮忙指指路,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去鱼家拜访。”
“没问题,今儿就好好在这儿歇歇脚。”
聊了没多久,老人家就去隔壁和老友打牌唠嗑,去之前给方吾秋和楚骞安排了间房,就在后院菜地旁边,背靠着后院的棵参天树,一点热气都沾不上,凉快安逸得很。
房间够大,里面安置着两张床。
楚骞搀着方吾秋坐在床上,还没等他说话,就蹲在他面前,仔细检查脚踝以及小腿处的伤口。
方吾秋低头,看到高大的男人丝毫不介意地握着自己的脚,眉眼凝着,满脸都是心疼。
他心里不由得一悸,纵然现在已经熟悉了这个时代的“规则”,但两人如此亲昵,确实让他觉得有几分别扭。
他只得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男人之间碰碰手碰碰脚,这类的肌肤相触对朋友来说很正常,没有逾矩,只是多想罢了。
虞朝和这里很不一样,他该入乡随俗,不能总念着虞朝的规矩,反倒把自己弄得忸怩奇怪,不像这边的人,要是被旁人发觉了自己的身份,那就糟糕了。
方吾秋低垂着眸子,正要谈起刚刚老奶奶说的事,就听楚骞沉声道:“擦药晚了些,软组织损伤,今天好好休息,最好动都不要动了。”
方吾秋张张嘴,不赞同地说:“没有事的,不算特别疼,哪能到动都不能动的地步,你好夸张……”
“你不想明天去鱼家拜访了?”楚骞不回答夸不夸张的问题,直接反问。
方吾秋摇摇头:“当然要去。”
好不容易有点点线索,哪能再拖时间。老奶奶都说了从这里到鱼家的路不好早,弯弯绕绕很远,便更不能耽搁,如果不是快到下午,他恨不得现在就过去。
正想着,一道戏谑的笑,冷不防飘进耳朵里。
“我就知道秋秋喜欢我背着。”楚骞美滋滋地翘起薄唇,声音轻快,起身坐在他旁边,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瞧着他:“我力气是不是很大,厉不厉害?刚刚来的路都不算什么,我还可以背着你跑遍附近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