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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心头不快,这他自是明白,也早料到连番推辞,必会令皇上动气。
他深感无奈,轻叹道:“皇上何苦为难于我?”
为难?皇太后所出,唯一与他同胞血缘的嫡亲皇妹,放眼天下再也没有比她身分更尊贵的女子,他居然说这是为难?!
“我刘姓人当真配不上你?卫少央,你好高的眼界!”这天下,多少人求之不得,也只有他,一再弃如敝屣,惹恼了皇上。
“心不动,意不牵,何求姻缘?”
皇上一怒,执杯重重摔落地面。“卫少央!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他轻撩袍摆,屈膝而跪。“臣领罪——”
皇上扣住他肘臂,半途制止了他。“爱卿当真不再考虑?”
他要怎么考虑?
迎视那双复杂的眼神,他凛容道:“皇上莫要逼我——”
“够了!”很气他,却又不舍得杀他,只能拂袖而去。
堂堂一国之君,竟被逼得进退不得,这般狼狈。
“卫少央,你为何如此骄傲?就不能学学其他人?”临去前,留下了这么几句,几近叹息。
就是偶尔奉承逢迎一下也好啊,若他肯折腰——
“皇上比谁都希望,卫少央永远是今日的卫少央,不是吗?”
身后,不疾不徐的音律飘来,皇上步伐一顿,没回头,冷哼了声大步而去。
皇上,终究没有降罪。
过后几日,由岳红绡口中得知,梅映宛痛了一日一夜,平安生下一名小男婴。
她知道他最想知道的是什么,许多关于小姐的消息,都是由她口中得来。
或许是看淡了吧,如今他们的相处,真正有了点儿战友、生死之交般的情谊。
这便是他所认识的岳红绡,提得起放得下、洒脱俐落的女中豪杰。
拉回恍惚的心神,回眸注视搁置在桌面的邀帖。
那日,杜尚书差人送来,便一直搁在那儿了,里头的字句早已刻印在他脑中。
小姐呵——
许久不见,她可安好?
那日破庙一别,已七月有余,他没再见过她,牢记着对她的承诺,没再去打扰,尊重她的选择、她的婚姻、她的爱情……
不知,她要的这一切,可曾令她开怀?
今晚,宾客云集。
悔映宛哺喂完儿子,凝视他在怀中酣睡的可爱模样。
今后,这将是她在杜家,漫长人生中唯一支撑下去的信念。
“映宛,你好了没?爹要你出来招呼贵客。”
她立即拉拢衣裳,扣回精致的绣花盘扣,可动作仍慢了些许,杜天麟眸泛异彩,伸掌便要朝她胸口探去——
她急忙退开,避掉碰触。“爹不是唤我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