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会回京?”秦尽崖诧异的看向姜覆雪,他没见过梁王,但他印象里梁王应该是打算在篡位之前都不再回京城的,姜覆雪真能用一封信说动那样决绝的人,为了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涉险回京?
姜覆雪却是放下茶杯,闭上眼养神不再作答了。
几日后,冯梧到了襄阳,把姜覆雪的信交给了梁王,梁王打开信,那信上只有一句话:许久未见,王妃的字依旧清秀。
梁王把那排字反复看了几遍,猜到姜覆雪来信的意思后不免失笑,恰好梁王妃为梁王炖了汤端来,看见梁王笑便上前好奇:“是谁的信?”
梁王把信大大方方的展开给梁王妃看,他们夫妻二人,没有什么秘密可遮掩,“本王倒是忘了,覆雪对字迹格外敏感,只是没想过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记着你的字迹。”
梁王妃看完那信也有些诧异,但面上依旧和煦,手里还不忘把汤往梁王面前放,“姜将军已经知道是你授意让他去凛冬的,这下那小侯爷受了伤,可得算在王爷头上了。”
梁王笑着叹了口气,端起汤喝了一口,许久才道:“京中有消息,陛下想让秦临去南阳赴任。”
“南阳倒是离咱们这儿挺近的……”梁王妃顿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将军是想让王爷去向陛下求情,好把那小侯爷留在身边?”
梁王喝完了汤把碗放下,拉起梁王妃的手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道:“这次确实是本王对不住他,得回一趟京城了,你和肃儿留在襄阳,等本王回来。”
梁王妃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她对于自己丈夫倒是放心,毕竟夫妻情深这么多年,她清楚梁王事事只在背后操盘,许多计划就算被发现了也查不到梁王头上来。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他们夫妻也不会分离,求得只是生死相随。
待到五月初,姜覆雪在沽荆收到消息,梁王以为皇后贺寿为由回了京城,皇帝那边看不出喜怒,不过据说皇帝特意给梁王办了个接风宴,在宴会上皇帝和梁王喝了许多酒,父子情深到当场老泪纵横,皇后都没劝住。
知晓梁王到了京城,姜覆雪就明白秦尽崖的事已经解决了。
果然,等到了月中,梁王启程回襄阳,同时京城下到沽荆的旨意也到了,上面只提到让秦尽崖带兵去南阳巡视一番,并没有让秦尽崖直接驻扎南阳的意思。
临行前萧泽林给秦尽崖又看了伤,确定他好全了才肯放人走。
姜覆雪送行到城外,秦尽崖走前向姜覆雪保证在一个月后就回来,姜覆雪就看着秦尽崖和铁骑渐行渐远的背影,产生了一种父送子远行的微妙心情。
秦尽崖在去往南阳的路上也不算枯燥,他把蒋昭也带上了,一路上都在听蒋昭讲他的未婚妻有多好,听得秦尽崖左耳都要起茧了。
在蒋昭还在喋喋不休讲他未婚妻给他做的糕点有多好吃的时候,秦尽崖转过头来打断了他,“那你们什么时候成婚?”
蒋昭没想到一路上只听自己絮叨从没给过反应的秦尽崖会问这么一句,他想了想:“我不想让她等久了,但是我现在功不成名不就的……”
秦尽崖看他这幅样子就想起先前在姜覆雪口中,听到过的那个厉寒和他未婚妻徐燕的憾事,于是他难得的跟蒋昭说了许多话。
“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去娶她,给她一个名分,一个女子为你等了那么久,你一句功不成名不就就打退堂鼓算怎么回事?你和她大婚的时候我和姜将军给你们当证婚人,别再浪费时间等什么功成名就的机会了,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蒋昭被秦尽崖说了这么一通也难得的沉默了,等到他们远远的能看见南阳的城门了,蒋昭才突然在秦尽崖背后猛拍一下,秦尽崖没反应过来差点被他从马背上拍地下去。
蒋昭乐呵道:“好小子,你说得对!我不能一直让她等我,她都等了我那么多年了,我也太不是人了,待到今年七夕,我一定要娶她!诶,你说的啊,到时候你和姜将军一定要给我当证婚人啊。”
本来被拍这么重一下秦尽崖有些起火,但听见蒋昭下定决心后的发言还是消了怒气,身后跟着他两的铁骑也开始嚷嚷。
“老蒋,你大婚可得把我们都请去啊!”
“是啊!我们还没见过嫂子长什么样呢,都听你说了一路了。”
“对啊对啊,嫂子肯定很漂亮吧!你刚才说的糕点也请我们哥几个尝尝呗!”
“老蒋这不得多办几桌,把营里的兄弟们都请去啊。”
蒋昭被起哄的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挥了挥手,“都请,都请。”
秦尽崖听着身后铁骑们的吵闹声,总觉得有些烦了,但嘴角又不自觉扬了起来。
娶心爱之人啊……
不知道以后他有没有和姜覆雪成婚的机会。
想到这里秦尽崖又有些丧气,姜覆雪那日夜里醉酒的那句话看起来在他本人酒醒后就已经完全忘了,现在对自己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差别,倒是萧泽林看他两的目光带着些诡异的审视。
可就算日后姜覆雪真接受自己了,那他们也能像蒋昭和他未婚妻一样这样被祝福吗?若是只有骂声,那姜覆雪还能愿意和他继续在一起吗?
越想越烦,身后的吵闹声也从原本的轻松变得刺耳起来,秦尽崖干脆一踢马腹,扬鞭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