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覆雪笑了笑,“沽荆没人射箭比我射到远,我怕那些野人收不到啊。”
说到这里,姜覆雪突然想起来,曾经沽荆是有个人射箭能与自己比肩的。
那个人是冯梧。
善宁一年七月二十六日,瘟蛇拿刀架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祝玉,出现在了沽荆城外的古骑官道,一同出现在官道上的,还有在地上惨不忍睹的凛冬将士们的尸体。
瘟蛇的将领要求姜覆雪开门,不然就一个一个把凛冬的俘虏杀了,姜覆雪没有回应,所以那些将士们都被虐杀成了尸体,只剩最后一个还活着的,就是祝玉。
姜覆雪在城墙上看着同胞们的尸体,最后把目光放在浑身是血的祝玉身上,脸色冷到极致。
“将军……”祝玉的脸上都是血,他艰难的抬眼,在看见姜覆雪的一刹那,流出了这些日子被折磨也不曾流下的眼泪。
姜覆雪浑身冰冷,面色凝重,高墙之前,他听见祝玉声嘶力竭的呐喊。
“将军!祝玉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爹,如今凛冬失守了,我可以死,但别开城门,千万不能开,别管我!”
祝玉话音刚落,就在姜覆雪面前被瘟蛇的将领砍掉了一只手臂,又被踹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城墙上的铁骑们听着这声音都握紧了手里的刀,眼里是滔天的怒火。
瘟蛇的将领见姜覆雪不为所动,便大声喊道:“沽荆的主帅!听好了!不开城门可以,今个儿就在你面前把他分尸了!他可是凛冬祝家唯一的独子啊,你真舍得他死?”
姜覆雪垂下眼眸,祝玉被斩断的手臂不断涌出血来,姜覆雪拿刀的手也攥的越来越紧,以至于一旁的亲卫都看见了他肩膀上又有血渗开来,虽然不忍,但亲卫还是小声提醒他。
“将军,城内有上万百姓啊,不能因为祝小将军就开城门!”
听到亲卫的话,姜覆雪闭上了眼睛,直到祝玉的惨叫声又响起来,姜覆雪才睁开眼睛,再看向祝玉,他另一只手也被砍了下来。
姜覆雪眼神阴鸷,他转身下城楼,下命道:“开城门!众将士随我出城迎敌!给我把祝小将军抢回来!”
“是!”
眼睁睁看着凛冬将士被虐杀,又看着祝玉被砍断双手的铁骑们早就忍不了了,现在姜覆雪下令,一个个都提着斩马刀整装待发,亲卫牵来了姜覆雪的马,姜覆雪上马后左肩的血又渗出不少,亲卫也赶紧上马跟在姜覆雪身后,生怕他稳不住栽下来。
待城门打开的一刻,姜覆雪骑着马直冲了出去,铁骑们紧随其后。
“杀!!”
瘟蛇见城门已开,也无暇顾及祝玉,军队直冲城门,为首的将领也是提着刀就要斩向迎面而来的姜覆雪。
姜覆雪往后一倒躲过一刀,勒紧缰绳往后就是一刀斩去,这一刀带了不少火气,那人反应不过来,还没回过头就被姜覆雪拦腰斩成两截。
姜覆雪带出来的只有几百铁骑,而瘟蛇身后占领着古骑官道的大军起码有几万,甚至更多。
兵法言哀兵必胜,杀红眼的沽荆铁骑们疯了一般冲向瘟蛇的军队,而瘟蛇的将领们已经被姜覆雪斩杀,士气大低,原本看见城门打开还以为能占城的瘟蛇军队现在已经被打得节节败退。
姜覆雪在混乱之中找到了半死不活的祝玉,下马把祝玉推上了自己的马,姜覆雪也正要上马时一支箭矢越过人群射中了他的右肩,姜覆雪本就因为左肩的伤越发体力不支,被这一箭射中差点因为冲力倒地。
顾不了太多,姜覆雪还是咬着牙拽死了缰绳先上了马,他回头看见不远处隶属塔西塔王帐和惑鹰的军队就在瘟蛇后方,为首带着狼头面具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姜覆雪,手里还拿着一张弓。
姜覆雪看见了那个男人张了张嘴,说的是:“礼尚往来。”
姜覆雪冷笑一声,拔出右肩的箭矢靠着浑身所有力气,竟然是不用弓就往狼王的方向掷去。
狼王没想到姜覆雪有这种本事,没来得及躲闪就被那一箭刺中了腹部,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身上的箭矢,又抬头看向姜覆雪,他看见姜覆雪好像也张嘴说了什么。
说的是:“礼你大爷。”
狼王:“……”
姜覆雪转过头,对着还在和瘟蛇缠斗的铁骑大喊道:“全军撤退!”
喊完后姜覆雪已经脸最后一点力气都不剩了,直接倒在了马背上,好在一直关注姜覆雪的亲卫带着一支小队赶了过来,他们把姜覆雪围着保护起来,亲卫牵着姜覆雪的马匹往城里跑,重复着姜覆雪的命令。
“全军撤退!撤回城内!”
铁骑们边打边撤,反应过来的狼王也把箭矢拔了出来,转头对身后的联军大喊:“都他妈愣着干嘛!攻城啊!”
惑鹰天主犹豫道:“你不说是他们有什么恪茶什吗?”
狼王狞笑起来,咬牙切齿道:“他要是有,刚才就不会冒险开城门来救凛冬那个小将军了。姜寻……你倒是会骗啊!”
最后一句话狼王说得恨不得把姜覆雪咬死才解恨一般,惑鹰天主这才放心让部下往沽荆城门冲去。
在最后一个铁骑进城之后,城门在以最快的速度关上,可外面的敌军已经冲到了面前,强行顶着城门不让关,铁骑们拿着刀与不断涌入的敌军厮杀。
因为颠簸,姜覆雪在马背上醒了过来,亲卫正带着他们往林在琴所在的地方赶去,姜覆雪回头看见铁骑们正死守着城门,但敌军却越来越多,他又低头看向昏死过去的祝玉,身上剧烈的疼痛感没有减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