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陆景文总算和合作方谈妥了。
从饭店出来,他同合作方与自己人告别,然后给自己叫了一名代驾。
代驾来得很快,车子很快驶入晚间的车流。
陆景文靠在座椅上,将沾满酒气的外套脱下放在一边,然后挽起了袖口,开着车窗散酒味。
开到一个转角,陆景文目光一凝,轻声道:“麻烦先停一下。”
车子开到街边的停车位停下,陆景文下车穿过马路,来到了转角处的花店。
花店已经快要打烊了,店里面留下的花也不多了,陆景文扫了一眼剩下的花,最后让花店老板包了一束向日葵,周边用蓝白相间的满天星点缀。
而后他又走到花店旁边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这才重新回到车上。
而后车子又开了快十五分钟,在市人民医院停下来了。
彼时林北石所在的病房已经安静下来,同病房生病的小孩睡得早,因而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放轻了声音和动作。
护工大哥正龇着牙花看无声短视频,林北石靠着枕头,目光放在椅子上的西装上面。
今天下午,那冤大头只说了一句晚上见,就转头离开了,因而这西装这会儿还在林北石这。
林北石查了这件衣服的商标,这件西装的价格高达一万二。
卖了自己都赔不起……
思及此,林北石叹了一口气,要是那上面的血迹能自己消失就好了。
“笃、笃、笃——”
病房门口传来三声有节律的敲门声。
林北石倏然抬起头。
护工大哥连忙起身,手机往裤兜里一塞,把门打开了。
陆景文轻声慢步走了进来,把那一束开得热烈而灿烂的向日葵和小果篮放在了林北石的床头柜上。
苍白而沉闷的病房顿时有了生气。
“身体怎么样?”陆景文例行公事般问。
“还好……”林北石习惯性弯了弯眼角,笑眯眯的样子。
陆景文目光不露声色地落在林北石身上,他发现林北石似乎很爱笑。而且笑得也很好看,灰蒙蒙的眼睛和嘴角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配上恰到好处的神情,像是对着镜子练出来一样。
“这次谢谢你。”林北石又说。
话音落下,两个人陷入一阵沉默,四周安静得针落可闻,陆景文十指相扣交叠在膝上微微倾身看着林北石。
他在等林北石说话。
“我需要给你多少钱……”良久,林北石开了口,“还有你的衣服……它脏了。”
陆景文收回自己那一不小心就被林北石这张脸勾走的目光。
他想起昨天晚上林北石在车上委屈的那句“我不去医院,会花钱的……”不由得在心里面叹口气。
而林北石继续开了口:“不过我现在暂时没有现钱还给你,我们就先打个欠条,我到时候会还你,可以吗?”
“你放心,我真的只是暂时没有钱,我不会赖账的。”怕陆景文不答应,他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