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子时了。”月华将他扶起来,听他又问:“殿下呢?”
“还未回来呢。”
“这么晚了,下午急匆匆跑出去……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咸笙如今还未显怀,在戚思乐的调理下,身子倒是好了不少,可坐久了,还是觉得累。
他上了床,月华给他搭好被子,如意抱怨道:“都这个时候了,也未曾派人回来知会一声。”
咸笙靠在床头,双手交叠在被子上,若有所思,温和道:“他不是会让我担心的人,应该是有急事耽误了。”
月华问:“饿不饿?皇后说要您少食多餐,这炉子上温着粥呢。”
“不了,晚上容易积食。”咸笙道:“我不等他了,这就睡下,你们也下去吧。”
“哎。”月华又扶他躺下,给他掖好被角,走到蜡烛前,却又听咸笙道:“点着吧,等他回来。”
月华点点头,带着如意出去了。
咸笙合上眼睛,身体有些倦意,脑子却还活络着,琢磨这两日也没什么大事发生,要说起来,也就太后带清容出宫……
他忽然张开了眼睛,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咸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又醒了,身旁传来动静,床帷被拉开,他对上一张熟悉却憔悴的俊容。
似乎没想到他睁着眼睛,湛祯愣了一下,道:“一夜没睡?”
“迷糊了一会儿。”咸笙眼中不见困意,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湛祯权衡了一下,太后去世属于国丧,总归是瞒不住,便道:“太后在避暑山庄附近,遭遇刺杀,不幸……去了。”
咸笙脸色发白,神色却很平静:“谁做的?”
湛祯揉了揉鼻子,他蹲在床边,拉住咸笙的手,道:“孤发现了清容的尸体……手段,不太好说,所有人都死于一把快剑。”
“是秦易。”
咸笙神情笃定,道:“他是去杀清容的,因为太后在旁边,索性一起杀了,对吗?”
“这件事……”
“他不会放过清容。”咸笙道:“我早就想到了,从清容揭露我的那一刻起,在秦易眼里,她就是已经是一滩烂肉了。”
“笙儿……”湛祯艰难道:“秦易做的事,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咸笙定定道:“他就是为了我来的,如果他只是杀了清容,也就罢了,可现在,他杀了太后,事关国体,你父皇定会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
“不会的……”
“湛祯。”咸笙放轻声音,道:“你不要把我当成娇滴滴的女孩子,我不是,我没有内疚,也没有非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湛祯一时没有说话。
咸笙反握住他的手,道:“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