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商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父亲,生怕老人家不高兴。
“你带个人回来,”老爷子看向韩伍,“是打算对付我还是刘悦?”
“我这几年才觉得您是真喜欢小六,”梁路语气很和善,却夹杂浓浓的讽刺,“这事情怎么就变成非小六不可了。”
“怎么,你指望我接受你三天两头往家里带不同的男孩吗?你什么时候有这欺男霸女的毛病了。”
老爷子几句话,气的梁路握紧了拳头。
同样握紧拳头的还有韩伍,想来韩伍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经历这样的羞辱感,此时紧握拳头手心的疼痛感又让他想起了以前的种种。
“爸,您这帽子扣的敞亮…合着我要让您接受我就只能跟刘悦在一起,这道理您问问刘叔叔,看看他怎么说。”
老爷子的表情仍然没什么大变化,“只怕他会觉得你当年在他家里还没跪够了。”
“梁路,”梁商再一次出言缓和,“爸只是觉得你当年和小六的事情弄得院子里风风雨雨,这几年又突然变了想法,怎么都说不过去。”
“我看只怕是爸根本没打算接受我。面子上退一步,跟小六合起来让我先回来。”
梁商深呼吸,转头对一旁的韩伍说,“韩伍,你能不能先去客厅,他们这…”
韩伍没等梁商的话说完便站起来,他恨不得立马离开梁家。
“别走。”梁路转头看着韩伍,伸手拉着他的手,眼神里倒带着点求救的意思。就好像韩伍留在了他身边,梁路对抗起来父亲便更加有动力。
“你先出去吧。”这次是老爷子发话了。
老爷子只怕根本不在意韩伍是不是坐在这里,是不是听到父子之间的对话,显然,就是要故意和梁路对着干。
“再陪我坐一会儿。”梁路又一次对韩伍说。
韩伍厌倦了,他厌倦梁路的这个世界,厌倦夹在梁路和梁路周围人之间。梁路和秦易乐,梁路和刘悦,梁路和凌绍,梁路和他那几个兄弟,甚至梁路和他的父亲,这大半年经历的都在韩伍心里汇聚起来。瞧瞧梁路给他带来的,全盘接受的结果就是韩伍几乎失去了自己的全部。
韩伍重新坐下,他不想理会别人说什么,梁路开口了,他没理由为了任何人为难自己,即便那个人是梁路的父亲。
“你和梁路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老爷子对重新坐下的韩伍说,“应该也知道,梁路喜欢什么东西很容易腻,小时候他喜欢的东西也就把玩个把月。”
“… …”韩伍不吭声,望着梁占国。
“你还年轻,又是家里的独子,没必要在梁路这种没定性的人身上浪费精力。”老爷子这话说的好听,压低了自家儿子却仍不失威严。
“梁老先生说的是,”韩伍既然坐下来,就没打算闷不吭声,“但只怕比起来,梁路浪费的精力要比我更多。老先生肯定也不希望自己儿子吃亏,怎么说我在这情况下撒手走人,都得折梁路的心思了。”
韩伍顺势也压低了梁路,却将自己和梁路绑在了一起。
梁路转头看着韩伍,伸手与韩伍十指相扣,眼神中的情感像是要溢出来了一般。梁路想到了自己当年被打的情景,想来当时也就是希望小六可以咬死和自己一条战线,只是最终失望了。
韩伍从不特殊,却独一无二。
梁商看了看韩伍,知道这对话只怕不会有个理想的结尾,“爸,先去休息吧,这事情都好几年了,也没必要急在这一时。”
这顿饭吃的韩伍难受,梁路的生活让韩伍难受。
吃过饭,梁路拉着韩伍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爬满了紫藤的枝条。冬日里毫无生气的灰色树枝让那悠长的廊道显得更加凄凉。走廊的尽头是梁路的屋子——几十平米的一个套间,屋子仍旧是一贯的简洁布置。
“我从小住这个屋,”梁路转身关上门,“和他们离得远,容易干坏事。”
“你小时候都干了什么坏事?”韩伍站在窗户旁边,望向不远处的洋楼。
“什么都干,”梁路凑到他身后,顺势搂着韩伍,“半夜翻出去什么的,那边,”他指了指韩伍看的方向,“那是叶林家,我小时候要是被我爸关起来,就经常翻出去找他。”
“你们从小就穿一条裤子。”韩伍用起来梁占国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