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丁若溪站着没动,脸上表情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感。
“阿娘。”苏慕凉倒是先慌了起来,几步走到坐在上首紫檀木椅上的王妃李氏跟前,想要替丁若溪求情,就被她投来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王妃李氏比镇南王小七岁,这些年又保养得当,年纪看起来比别的王妃小了不少,今日她穿着一袭绣有鸾鸟深紫色衣裙,头插薇灵簪,画着精致的妆容,原本该衬的人雍容华贵,可她却穿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廉价之感。
离得近了,更是一眼便能看出岁月在她鬓间和腮边刻下了深刻的印记,尤其是那双眼睛,威严之下还透着几分市井妇人的蛮横之色。此刻动怒的模样,越发将那股鄙色发挥的淋漓尽致。
见丁若溪对她的话恍然未闻,李氏越发气恼,对身边的常嬷嬷道:“拿戒尺来。”
常嬷嬷忙拿起桌案上的戒尺快步走到丁若溪跟前,掐着尖细的嗓音:“二夫人,待会儿若疼了就叫一声,老奴下手会轻一点。”
丁若溪看到戒尺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明明这次错的是苏慕凉,凭什么他们不去责备他?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要打她?掩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她抖着唇一字一句道:“我何错之有?”
“竟还敢给我顶嘴!”李氏见她拒不认错勃然大怒,一拍桌案从紫檀木椅上起身:“好好好,你既然不知道错在哪,那我便告诉你到底错在哪。”
如平地起飕风的嗓音沉沉砸下:“无子,善妒!”
丁若溪听到前一句,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身子似是承受不住的晃了晃。
李氏大声叱责:“我不管以前你是什么身份,但现在你既入了镇南王府,便是我府里的人,就给我乖乖的收起你那小性子,好好照顾墨青,若再因昨夜那等他去青楼喝花酒的小事和他闹,令他伤势加重,我饶不了你,今日只是小惩为戒,若再有下一次,后果你掂量掂量!”
说罢,厉声冲常嬷嬷道:“给我狠狠的打!”
无子,她认。
可令丁若溪万万没想到她眼里的丈夫的背叛,在他们眼里竟是“去青楼喝花酒的小事”,是她不体恤丈夫,和丈夫无理取闹,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让她更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这个二夫人在他们眼里竟是连个丫鬟都不如,只一瞬那,早哭的干涸的眼眶霎时涌出了眼泪。
“阿娘。”
苏慕凉眼看戒尺就要落在丁若溪身上,恐将人罚的受了伤,更不愿原谅自己,忙上前拦着常嬷嬷,“前夜的事是儿子糊涂,您别罚昭昭,不若这样,我这就把昭昭带回去好好教训一番,定让阿娘满意。”
王妃李氏不听这话还好,一听怒气更甚:“我看你是被这狐媚子把魂都勾走了。”
苏慕凉一噎,不敢再拦。
常嬷嬷扬起手中戒尺朝丁若溪身上狠狠抽去,然,还没碰到丁若溪半片衣角,只听一声惨叫,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常嬷嬷已被丁若溪一脚踢翻在地,用拿着戒尺的手捂着肚腹半天爬不起来。
李氏万万没想到丁若溪竟拒不领罚,气的直哆嗦,招呼屋中下人,“给我摁住她。”
几个下人忙将丁若溪团团围住,做势就要强行把人捆了。
丁若溪哪肯从,忙挣扎着想要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