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的语调透过电话穿进她的耳朵,竟让她全身冒起一粒粒鸡皮疙瘩,一道莫名的电流在血液里流窜。
她胸口一窒,他的话让她悸动不已,掀起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她一时无法言语,只好沉默以对。
“睡着了?”
没听到回答,只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卓岳忍不住揶揄。
“打电话给我有事吗?”良久,安蕾才找回说话能力,尽量维持平静,云淡风轻的问。
沉吟了会,他以一种无庸置疑的口气说道:“晚上七点,帝王饭店见。”
她拧起黛眉,不明白他的信心从哪而来,没好气的轻斥:“你以为你是谁,谁要跟你见面。”
她的激动和不屑听在卓岳耳中,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感到有趣极了。“原来你挺凶的。”
他可以想像她此刻正噘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比起她那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颐眼也耀眼得多。
被他一调侃,安蕾构思整晚的“计画”全部涌上脑海,暂时先摒除个人好恶,才有利于执行“报复行动”,也刚好可以排演一下她的剧本──
她想知道,一个女人当第三者的心态为何、乐趣何在,也想试试自己有几分魅力,更想看看这个冷漠的男人,为女人疯狂的样子。
她正苦于没有理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他,他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看来,老天爷跟她站在同一阵线。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安蕾的语气软化许多,却仍刻意摆高姿态,这也是剧情所需。
“把乾洗帐单交给我,顺便请你吃饭算是赔罪。”卓岳顿了下,接续道:“我不接受拒绝。”
呵!好狂妄的男人,沙文猪一只。
稍稍假装犹豫、考虑须臾,安蕾才勉为其难的说道:“不过,我要你亲自来接我。”
给自己时间思考容易退缩,于是乎她一鼓作气提出要求。
两人各怀心思的猜测对方的企图──
一个认为女方故作矜持,只是要引起他的注意,一个则觉得他的迟疑是顾及未婚妻,所以更加坚持不退让。
静了几秒,卓岳冷冷答应。“六点半,我会去接你。”
“晚上见。”得到他的允诺,安蕾松了一口气,立刻切断通讯。
望着前方发呆,他俊雅的脸孔在她脑中盘桓不去。
她抱着头颅躲进被窝里,试图摆脱他的纠缠,却徒劳无功。
非但没有将他排除于脑海之外,反而益加清晰。
“讨厌……”她轻捶枕头,气恼自己对他在乎的程度超出预期。
她讨厌他,讨厌他的自信、讨厌他的自恋、讨厌他的冷淡、讨厌他气定神闲的态度、讨厌……
安蕾不断反覆催眠自己,直到睡意来袭,而卓岳英挺斯文的出众俊颜,也一同伴她入眠。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逼近六点半,安蕾穿戴整齐,忐忑的坐在床沿。心情宛若等待判刑的犯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蠢。
她根本没告诉他住址、而他也没问,万一他只是恶作剧,那她的盛装打扮就显得滑稽可笑,自作多情。
胡思乱想之际,门铃骤然响起。
她的心跳开始急促,频频深呼吸缓和紧张的情绪,仔细聆听房外的动静。
她听见室友的惊呼和寒暄,接下来就一片静默,她的心往下沉。
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