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微扬,揉了揉它们俩身上的毛,觉得不只人不可貌相,狗也一样。虽然是没有血统证明的杂种狗,但却相当的聪明,教了两天便学会了自己开纱门,到阳台的护垫上小便,大便则等遛狗时带它们到外头才上,让人不由自主的喜爱。
他想,等舒怡搬了家将它们带走后,他一定会很想念它们的。
舒怡……
想到那个女人,他的思绪无法控制的又乱七八糟的浮动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企图将纷乱的思绪抽丝剥茧好理出一个头绪。
他想着她的改变,想着她近来对他的好,想着她的真面目与假面具,想着自己对她又是抱着何种情感,为什么如此轻易的就将家里的钥匙交给她,若要找人代为照顾小黄和小灰,其实他可以找爸妈,别墅的空间大,小黄小灰在那里肯定能更加开心,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怕她担心问起,不小心牵扯到爸妈暴露他的真实身分,又或者怕爸妈问起小狗来处时,牵扯到她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吗?
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清秀的女生,小家碧玉型,可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不需要太聪明,也不需要太能干,只要能把他们的孩子和家庭照顾好就行了的那种女生。
反观她和他的理想完全不符,太漂亮、太聪明、太能干,一点也不像是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男人身后的女人。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可曾想过她会拥有一手过人的厨艺,还有一颗会收养流浪狗的爱心?
人不可貌相。也许拥有不安于室外貌的她其实就是个安于室的小女人,和妈妈一样。
宣丞赫倏然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问自己在想什么,她和妈妈又怎能相比呢?
妈妈只是长得漂亮而已,并不聪明,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中了他人奸计,遭父亲误会弃离,独自一人生下他这个私生子,又为了抚养他而累得全身是病。她和妈妈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再次摇了摇头,他甩开愈理愈乱的思绪,决定不想了。
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到了需要解决时,自然会找到解决方法,反之不需要烦恼的事,他在这边胡思乱想就是杞人忧天。
想通这一点,他直接把脑袋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清空,伸手从一旁的公事包里拿出一迭文件,专心投入工作。
有一就有二,就有三、有四、有五、有六……然后一直有下去。
自从宣丞赫第一回应该出差得外宿,无法顾及家里两只狗而将家门钥匙交给舒怡,第二回很快就接着来,然后又有第三回,到今天的第四回。
第一、二回时,她在他出差回来后还有将他家钥匙还给他,第三回要交还给他时,他干脆直接摇头,叫她不必还了,反正还会有下一次,果然事隔不到三天,他又去高雄。
「还说他养就好了,你们若真跟了他,不被饿死也会被憋死。」舒怡揉揉小黄和小灰的头,为它们装上牵绳,拉着它们起身道:「走,咱们去散步。」
十二月初,天气愈来愈冷,已经入冬了。
二00二年底,将在二00三年震惊全世界的SARS风暴已开始无声的蔓延着,却无人重视。
舒怡每天上网关注新闻,也曾在网路论坛上尝试留言,含蓄提醒,希望能借此产生蝴蝶效应,为这场浩劫尽点心力,无奈反倒被人冠上危言耸听、唯恐天下不乱的帽子,还有人骂她是疯子,让她是有着急又生气又无奈。
对于这种会影响全世界的大事,她终究是人微言轻,改变不了世界的命运,只能坐看花开花落。
雨从天空落下,蓦然滴落在她鼻尖上。
下雨了?她疑惑的抬头看天,以为是错觉,结果雨就这么落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而且愈下愈大。
「小黄、小灰,回来,回家了。」她扬声叫唤,松开牵绳让它们自由奔跑的两只狗,不一会儿便在听见她的叫喊后,一前一后的朝她跑了过来,她立刻将牵绳扣回它们的项圈上,牵着它们便往宣丞赫家的方向跑去。
雨来得又快又急又大,即使她已用最快速度冲回家,一个人两只狗还是全被淋成了落汤鸡,让她欲哭无泪的是,小黄、小灰一进家门后,第一个动作就是甩毛,瞬间把沾在它们毛皮身上的雨水溅得到处都是,把地板、大门和周遭的所有物品全溅湿了,而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
「啊————坏蛋,坏狗狗,全弄湿了啦,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找抹布来擦了。
认命的找来两条疑似抹布的干毛巾,她先帮小黄和小灰擦了一下,免得它们又作乱,这才认命的跪在地板上,将溅湿的地板和周遭所有被溅到的东西都擦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忙下去不知不觉就过了快半个小时。
「哈啾!」
忙的时候不知道冷,一停下来寒意立刻袭来,舒怡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这才想起自己的头发和一副刚也被雨淋湿了。
「哈啾!哈啾!」
天啊,她不会这么衰,才一下子就感冒了吧?
她吸着鼻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了半天也感觉不出自己有没有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