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到零号院,林衍已经丝毫不再避讳会被宙斯的爪牙看到,他把车停在院子里,自己直接走到九号楼,对那些冲他谄媚的笑着的维特说道:“我要休息,谁也不许进来打扰我!”
在岛上所有服务人员的心中,林衍已经彻底升级为boss的新宠了,谁敢违拗他的命令,一个个点头哈腰的答应着,忙不迭帮林衍设定虹膜感应门锁。
得,这下倒是省事了,再也不用割别人脑袋开锁了。
林衍终于当了大爷,大喇喇走进九号楼,命令这栋楼所有服务人员统统滚蛋。
清理干净后,林大爷锁好门,先是把桌上时刻准备着的食物饮料吃吃喝喝一顿饱餐,顺便眯了一小觉,当然这一小觉其实时间很长,睁开眼天都黑了。
黑了正好。
零号院的九号楼,是整座岛最最顶尖的客房,屋里的设施可谓是奢华到了极点,林衍现在成了大爷,当然可以从从容容的视察一遍,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个小武器房,里面各类武器相当齐备。
在这座岛上,即便是没有明显的危机,林衍也绝不会大意到丢弃武装,他毫不客气的装备齐整,对于重武器还选择困难症一般纠结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机枪,抱着沉重的火焰喷射器,走上天台用勾索爬下去,打开地道暗门,走了进去。
这个暗门相当隐蔽,加上开启暗门的机关同样十分不起眼,林衍进去后,发现一切照旧,很显然并没有其他人进来过,他朝着上次跟乔治一起丢下葛鹏的位置一路跑过去。
还没有接近那个位置,林衍就闻到了浓烈的尸臭味,越走越是臭不可闻,最后,连呼吸都困难了,当葛鹏高度腐烂的尸体出现在视线中时,他终于忍不住流泪了。
也可以想象,这座岛白天温度超过40摄氏度,又是海岛,湿度极大,这尸体放了好几天,肯定是要腐坏的。
林衍流着泪,看着葛鹏说道:“葛鹏,对不起,原本我打算把你背上船带回去的,可惜……但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必然不会丢下你。”
说完,林衍端起火焰喷射器,冲着葛鹏发出火焰……
半个小时之后,林衍撕下一个衬衣袖子,把袖口扎紧,坐在一堆灰黑色的粉末跟前,一边用手一捧一捧把那些粉末捧到袖筒里,一边喃喃的叨逼叨。
“葛鹏,你丫就知足吧,你想想看,你出生就是太子爷,从小到大吃好的喝好的,还他娘的高高在上作恶多端,现在遭了报应横死异国他乡了吧,还有我这个仇人给你收尸。
想想看,人他喵的也真没意思,你说你这辈子,肯定爱过人也恨过人,你不计一切手段四处敛财,那些花你钱的人在哪?你爱的跟爱你的人在哪?穷途末路的时候,陪着你出生入死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这个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的仇人,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很可笑哈哈哈!”
寂静的地道里,还残留着焚烧尸体的焦臭味,林衍的声音在空寂中有着回音,那笑声越发显得凄凉又疯狂。
“通过这一回,我他妈也看透了!”林衍把最后一捧骨灰捧进袖筒,扎紧袋口,拍拍手接着说道:“要是我也死了,那就啥也不说了,要是侥幸没死,我立马辞职回家当家庭煮夫,天天陪陪家人带带娃,开着诊所看看病,什么前程远大,什么功成名就,都他么是狗屁!
老子要是死了,组织会再派一个区长,螺武会继续运转,同事或许会惋惜一阵儿,仇人会仰天大笑,但亲人却会痛苦一生……痛苦……啊啊啊!”
林衍终于崩溃的大哭起来,把葛鹏的骨灰袋子死死抱在怀里,这个人是他的仇人,却是他在这座恶魔岛上,唯一亲近的同胞,用最后的炎黄血气替他换来生机的战友,是他在精神支柱彻底崩塌的时刻,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不远处的地道墙壁上,突兀的打开了一道门,一架轮椅无声的滑出来,宙斯坐在上面,恰好听到林衍崩溃的哭泣,他没有急于过去,静静地呆在那里听着。
林衍哭了好一阵子,把心头淤积的正邪、善恶、对错等等崩塌的负面情绪疏散不少,那种亲眼目睹种种罪恶而萌生的庞大戾气也同样消弭了,脱力一般靠在墙壁上,双臂一直搂着葛鹏的骨灰袋,黯然说道:“如果换一个地方,我俩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是绝对绝对不可能互相欣赏,互相接纳的,但在这沦丧一切秩序的恶魔岛上,却又是唯一能够理解对方的知己。
不记得哪部小说里说过,‘最长情的陪伴,不是同生,而是死共死’,我他妈的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是我跟你,你说滑稽不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