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阔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所有安慰的话在此时都显得那么的单薄,他只能静静地呆在他的身旁,因为只有汀子成他自己才有资格说:“一切都过去了”。
汀子成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看向了契阔:“你说是尹管家和我爸推动我们走的,那我爸的病”
“病是真的,但即使没有病他们也会想办法让我们去青囊。”契阔说道。
汀子成还是觉得一头雾水:“我还是不明白。”
契阔略加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我就从头和你说起,一开始我们就相当于在一场你父亲和尹管家设下的一个局中。”
契阔的眼神看向了身前形形色色的行人,他突然想起了初来之时,尹管家曾与他说的话,“胜利者,即刻起,你将背负这个国家的未来”。
那时的契阔初来乍到并没有多想,但是以现在的角度看来,这个局的开始,是汀国主办的那场“招聘大会”。
“而这个局便是你的母亲当年真正的最后一道保护机制,从我们已经知道的东西来看,当年的那部分人分为了三类,一类是国家统领人就像尹小姐他们,一类是民间手艺人是联系人的身份,还有一类便是像顾慎他们家在每个国家有权威的人。”
“我的猜测是,尹小姐一开始便知道自己的计划会失败,所有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找到并摧毁最后的凶手,或许她很清楚,这个凶手潜伏太久了,她不可能仅仅凭自己这一代的力量便彻底地抹杀他们,所有她能做的是找到他,重创他,留下线索。”
契阔看着四周行色匆匆的路人眼中染上了不明的情绪:“其实从一开始我便奇怪,为何战争的结果是文化覆灭,到底为什么他要把所有的文化都给抹杀掉,可就在我们找到一个又一个的联系人之后,我发现我一开始就想错了。”
汀子成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几乎是一瞬间他从对方的话语想到了些什么:“不是抹杀,因为那些古籍没有被毁掉。”
契阔笑着点了点头:“对,不是抹杀,当我第一次听说尹小姐的目的是要找回遗失的书籍之时,我就想明白了,而尹小姐恐怕就是想通过这些零碎的信息来告诉后人,这个人真正的目的不是要抹杀文化。”
汀子成心中的猜想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他激动地看着契阔。
契阔也看向了他,只见契阔缓缓点了点头,像是认可,又像是准备开始的暗号。
这一路一切的痕迹突然明朗了起来。
他想起了契阔那晚上说的话。
“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当年的凶手就出在尹小姐那批人中,而尹小姐一早就知道了。”
当时的汀子成不明白,为什么早就知道了还要错误地走下去,现在他明白了,因为他的母亲只能错误的走下去,只有她那道错误的路,才能有契阔与他现在走的正确的路。
现在脑海中所有的安排也一瞬间清晰了起来,汀子成有些激动地和契阔说道:“所以你怀疑问题出在了那些各个国家有权利的人身上?”
只见契阔点了点头:“对,我将我能想到的所有人物背景和他们身处的国家情形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一类人有很大的问题,五个国家他们明明相互联系却又不是那么的紧密。”
汀子成突然想到了什么:“所有昨夜你单独和顾慎聊的时候,就是在说这个吗?”
契阔点了点头:“嗯,我根据他所说将这里面的脉络彻底整理清楚了,首相青囊,器械与兴筑三个国家几乎都被那些人掌权,而阡陌之所以会是一个例外,是因为顾慎与他父亲的那件事情。”
“再者,在我还在器械的时候青囊谭家的人几乎是毫不避讳地主动出击,那时我就知道,他们要开始行动了。”
汀子成一拍脑袋:“所以你让田翼他们与青囊先对着干,是为了把重点放在谭家?”
契阔点了点头:“谭家是他们放出的第一个诱饵,居然他们想让我们注意哪里,我们就去注意好了。”
汀子成顿了顿,又问道:“可是为什么要让李芜他们去找我的父亲?你不是说我父亲哪里”
“迷惑他们,只有让他们以为我们把中心真正的放在了谭家哪里,他们才会出动。”契阔看了一眼远处开始变幻的天色,大概预估了现在的时间。
快了,再等等。
只闻身旁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哎,幸亏我不怎么喜欢段程。”
闻言,契阔甚至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契阔笑着看向了他:“嗯?这话怎么说?”
汀子成看着不远处的门口:“你都说这么多了,我还猜不出来吗,一开始那群人想的便不是把所有的文化都摧毁,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收集这些古籍,动机我还是不怎么清楚,但听来听去,你就差把凶手的名字报给我了。”
契阔笑了笑:“嗯?是吗?”
汀子成看着天上一点一点变幻的云:“说了这么多,一开始你其实就把范围给我了,要不是民间手艺人要不就是有权威的人,讲了这么半天你也只说了其他四个国家,你真当我傻,连自己在哪长大的都忘记了吗?”
汀子成长哎了一声:“嗯,确确实实像我母亲说的一句话。”
契阔看着他:“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