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真诚致谢,男人并没给予一点回应,幽深黑眸在她身上快速掠过,忽然就长臂一挥,抛了一块大块布斤过来,“擦擦吧,别着凉!”
接过布斤,姐儿一怔,低头的瞬间,立刻涨红了脸。
原来她身上的湿衣服已经黏在了身上,那刚刚发育的玲珑身子也一览无余了。
她又羞又窘,赶紧将那布斤抱在胸前。
杨国丰却已经侧头,闭眼,又端出了那老僧入定般的招牌表情。
见他如此,九姐儿的一颗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但忽然就觉得鼻子发痒,一个忍不住就华华丽丽的打了几个喷嚏。
她赶紧捂住了嘴,一张脸瞬间晕成了红布,尴尬至极。
男人瞬间睁开了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倏然间沉声一句,“希望姑娘谨记,什么都不及身体名节重要!”
九姐儿愣了几愣,才反应过来。
这种马竟然在……在教训她,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是第二次。
这次竟然还加了名节,是不是又误会她在勾引他,猫了个咪的……
被算计被为难被欺负被别扭,一天的愤懑不顺委屈都在瞬间找到了突破口——
“停车!”她没有再忍下去,将那布斤一扔,大叫一声。
这一声喊,堪媲美前世在那喧闹的课堂上的发威,自然够分量,不只震撼了眼前的男人,连身下的马车似乎都晃了晃。
“爷……”
那马车瞬间停了下来,外面的车夫隔着车帘低声请示。
杨国丰还处于一种愣怔状态。
但是九姐儿却已经快速的抱起自己的东西,作势就要下车。
这光她不沾了可以吗?
“你干什么?”这时那杨国丰已经反应过来,长臂伸过,似乎就要来抓她。
“男人的名节不同样重要吗,王爷怎么忘了?”她敏捷的一闪,回他一记冷笑,抬腿就要下车。
“不可理喻。”杨国丰也怒了,一张俊脸一黑到底,也不再拦她,只在她身后冷声一句。
还竟然……竟然说她不可理喻,这人特么的混蛋不是吗?
九姐儿气疯了,干脆也不下车了,转过头,看着他,冷笑,“呵呵……我不可理喻,难道王爷您可理喻,帮我助我,其实根本就打心眼里蔑视我,十足的伪君子做派……”
“你说什么?”
没想到屡次好心帮她,她不仅不领情,反而这样说他,杨国丰的一双黑眸不由慢慢眯起来。
“我说什么?我说你是伪君子,我说你是非不分,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不是你……没有你的出身,更没有你呼风唤雨的本事,我只是……只是一个没落世家的小小庶女,受挤兑受打压受欺负受管制,甚至还要谋生计,所以也只能每天装巧卖乖,筹谋算计,不敢……不敢多说一句多说一字,只怕被人寻了错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看着别人脸色行事,即使这样……这样每天仍犹如走钢丝绳一般,你以为这些……这一切我愿意吗……”
九姐儿却丝毫不惧他,“噼里啪啦”的一阵畅快倾诉,但说到后来想起生活中的总总,却又说不下去了,失声哽咽起来。
而对面的杨国丰脸上的冰冷神情渐渐不在,被惊愕代替。
女孩一声声的嘬泣,和着外面那似乎无止无休的雨声,响着这寂冷夜色漫起的街头,诡异又让人揪心。
车厢外那车夫有点忍不住了,频频的回头,望向那低垂的车帘。
但忽然一只修长又不失精致的大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然后那车帘就被挑开了,他的主人威远王爷长腿一跨就下车来,连伞都没拿,就站到了雨雾,对他吩咐道,“宁平侯府,送文九姑娘回去!”
“可是……”看着主人,车夫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