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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沁扭身,穿过一群人,掌心不客气的揪出一个与她几乎并齐高的少年:“喂,你干嘛偷看我?”
孛日帖赤那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林沁了,准确说,是由上回在罗加城里玩水,她欺负完他,他反抗地跑掉后就再没见过她了,因此他开口时难免有几分委屈:“你都不出来玩了。”
“我近来在读书啊。”
“你撒谎,你哪里是会读书的人。”
林沁轻蔑地哼了声,手拽住他腕子往人群外头扯。
孛日帖赤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大肥裤末端滑过浅浅青草,他眼眸垂着两人相触的那一处小地方,手腕似触了电,酥酥麻麻地迅速朝上爬,他浑身都轻颤了下。
他想,她今日真漂亮啊。
一会儿如果她欺负他,他完全没办法提起气来。
就原谅她吧,她把他的天捅塌了也原谅她吧。
反正,最多也就挨一顿打嘛,男子汉大丈夫,挨打也没什么的,难道她还能将他打死不成?
到一处背阳的土坡,林沁毡靴扫开土上砂石,用随手捡来的枝干在土上连贯的划出两行字。
孛日帖赤那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什么?”
林沁扔掉手中枝干,扬起下巴,已经做好被他崇拜的准备:“这是你的名字,孛日帖赤那,上面一行是胡文,下面一行是汉文。”
孛日帖赤那很是捧场,连压在地上的影子都要认真地避开林沁写的字,他蹲在一旁看了许久,耳朵红透了,低声嘟囔道:“你是第一个写出我名字的人。”
林沁轻笑着说:“但我不会是最后一个写出你名字的人。”
孛日帖赤那仰头,目光落于她身上,他不明白林沁的意思。
林沁抬手一指远处草原,挥斥方遒:“以后,我会让这片草原上的孩子都读书,都识字。”
孛日帖赤那只觉得这一刻的林沁是意气风发的,但是这阻挡不了他将眉头皱得紧巴巴:“可是我不想读书,我就想当兵。”
林沁一巴掌挥在孛日帖赤那后脖颈,斥他:“你不读他不读,谁来担起壮大我胡族的重任?”
孛日帖赤那缩着脖子,听了林沁一路念叨。
回到那达慕大会会场,摔跤场上已经有壮汉在活动筋骨,场外的木台上,堆着厚厚一摞彩色绸带,是等会儿赢家的战利品,由胡族女儿送出去,林沁往孛日帖赤那平坦的胸腹处瞟一眼,排在抓绸带的队伍中,抓了一根彩色绸带出来。
孛日帖赤那站在她身旁,小声提醒:“那你多拿几根,免得一会儿不够用。”
林沁看着孛日帖赤那光秃秃的脖颈,噗嗤笑出声:“就你这小身板,还想赢过谁?”
孛日帖赤那涨红着脸,扭头去看摔跤场,里头的男人确实又壮又大只,他都不及人家肩膀,哪里有胜算?
但当着林沁面,他肯定不能承认,只能硬着头皮:“这你别管,我会赢给你看。”
他跑进摔跤场,林沁寻了处地方坐下观赛,抬头就见孛日帖赤那被一个连影子都大他一圈的壮汉撂倒在平地上,她嘴角抽抽,一切果然在意料之内。
但孛日帖赤那努力了很久,中间跑出来几回,确认林沁还在不在,一块坐着吃馕饮奶,过会儿又钻回去,继续寻找他能打败的对手。
日暮时刻,金光覆盖整片大地,摔跤场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孛日帖赤那才做贼似的溜出来。
他浑身被摔到青青紫紫,走路踉踉跄跄,很是狼狈。
围观的胡族女儿们早就散场去准备夜里的篝火宴会了,可他还是看到了坐在空阔青草地上的林沁,腿盘着,单手托住下巴,不耐烦的咬着根小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揍死了,那么晚还不出来。”
“……”
孛日帖赤那知道躲不过去了,丧气的说:“我一场都没有赢。”
所以没办法戴上她手中的那根彩色绸带。
林沁啧了声,手指傲娇地点点跟前的位置。
“抬头挺胸,站到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