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恩从来没有计算过,“我想不少。”
“那?他们是如?何看待你的呢?”
“他们觉得我是个很好的人,擅长察言观色,不会破坏气氛,包容性很强,很会照顾人。”
这并非菲恩在添油加醋般的自夸,他只是将他听到的评价整合在了一起。
“他们还说,只要我在,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他们感到非常风光。”
“Likeadecoration?(就像装饰品)”
菲恩顿了两秒,淡声说:“Maybe。”
又隔了会,他改口:“Yes。我想我存在的至高?意义,就是充当一个能让人心情愉悦的装饰品。”
“那?你自己呢?满足别?人的需求,你会感到愉悦吗?”
菲恩摇头,意识到这动作带了点歧义,便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不太能理解愉悦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的父母应该告诉过你,我是个没多少感情的人。”
特兰斯第一次否定?他的说法:“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不知不觉中给自己套上一层保护壳,弗罗伊登伯格先生,你并非没有喜怒哀乐,只是套在你身上的保护壳比其他人要更加厚实?。”
明知他这段话可能不含任何讽刺意味,菲恩还是无法抑制地进行了过度揣摩,也因此,这番话“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别?装了,我已经?看穿了你温煦皮囊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你不是没有感情,你只是被?捧到过度高?高?在上,你只是在看不起你周围的那?些人,不屑对他们流露出?真心。
菲恩想说并不是这样,就在他快要脱口而出?前,特兰斯又说:“而这就意味着它?需要用更为?浓烈的爱与恨浇筑成的岩浆融化。”
菲恩的关注点很偏,“用岩浆浇灌,一旦过了度,肉|体?会承受不住。”
“所以?说,爱和恨就像双刃剑,一旦过了度,就会摧毁你,如?果施展得恰到好处,它?们会让你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它?们更真实?的情感了,尤其是爱。”
菲恩听得一知半解,那?场谈话不了了之。
五天后,议题换了个方向?,他们开始讨论起半年前的绑架事件。
那?次是菲恩先开的口:“我感觉我的体?内存在着一种毫无意义的情绪,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
“可以?具体?展开说说吗?”
“我会经?常在半夜惊醒,梦里全都是戴着面具的劫匪,他们对着我露出?了癫狂的笑容。”
“一号公馆附近有一个玫瑰庄园,花季一到,芳香馥郁,我的堂兄总会点评一句这是天堂,不可否认,它?们确实?很美,气味也迷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我的鼻尖只有泔水惹人作呕的气味,它?让我心脏狂跳……不知道我的父母有没有告诉过你,在我被?绑架的那?几天,我一直被?关在一个又小又臭的泔水桶里。”
“我没办法再一个人待在阴暗狭窄的地方,我开始习惯睡觉时开着灯,避免独自出?行的情况。”
“对了,前天晚上,我摔碎了一个杯子,当然不是意外,我是故意摔的,它?的破碎让我觉得不太舒服,我想起了那?些劫匪用碎玻璃在我手臂、大腿上作画的场景……伤口并不存在,但我痛到冷汗直流——即便我当时是在梦里。”
“我母亲因为?担心我,最近几天,总会在半夜进入我的房间,察看我的睡眠情况,昨晚,我被?她发现做了噩梦,可能是她的怀抱太温暖了,我没忍住说了不该说的话。”
“是什么话?”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菲恩沉默了好一会,“妈妈,我好疼。”
这五个字得到多琳满是惊喜的反应。
当时他不明所以?,现在和特兰斯谈论起这事,才理解了一些。
这是他一次对多琳撒娇,估计也是第一次让多琳真正?体?会到身为?母亲的责任和使命感。
——这世界上很少有父母会希望孩子在该疯闹的年纪老?气横秋。
菲恩:“她说,在我的梦魇彻底消失前,她想要和我的父亲陪我一起在一张床上睡觉,我觉得这很奇怪。”
“哪里奇怪?“
菲恩别?开眼,“我已经?十二岁了,还是男孩,独立的年纪,和父母睡在一起这事本身太奇怪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你想拒绝她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
菲恩不自觉舔了舔干涩的唇,“她和父亲的疼爱能帮助我驱赶这段缠人的记忆和这种毫无意义的情绪,我想我没有办法拒绝她。”
特兰斯这才对他最开始的表述给出?回应,“这种你认为?的毫无意义的情绪叫做恐惧,但我认为?它?并非毫无意义,至少它?帮助你打开了第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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