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云娆还没有从百余名女子消失的震惊中回过神,又听见到杨大娘的问题,胳膊上都忍不住冒出一个个细小的鸡皮疙瘩来。她白着脸,双臂环抱,解释着:“我不知道,原本我也不会管,但是她将我的丫鬟认错成自己女儿,在路上和我们有了纠缠。我不得已将她带走,后来见她可怜,才答应要帮她寻找女儿。”
&esp;&esp;“她就没说旁的?”江行舟问。
&esp;&esp;“说了倒是说了。”陆云娆记性很好,干脆就将杨大娘的原话重述了一遍,最后才有点不确定地说:“她还提起一件事,但是自己也不大确定,就是她曾经在梦春楼见过她的女儿。”
&esp;&esp;她在说梦春楼时,脸上的神情还有点不自在,那是京城中最有名气的青楼。
&esp;&esp;“那她就没有去找过?”
&esp;&esp;“她后面说是自己看花了眼。”
&esp;&esp;“这就奇怪了,她看见你的丫鬟和自己女儿有点相似,就能不管不顾冲撞上来。怎么那时候看见自己女儿在梦春楼,不想着上前去确认?”江行舟一只手搭在桌上,目光沉沉,“你不觉得,杨大娘是特意找上你的吗?”
&esp;&esp;这也是她有点疑惑的事情。
&esp;&esp;一般平民百姓见到带有官家标志的马车都会离得远远的,生怕遇到一个无礼的主,自己白白吃了板子。杨大娘一开始并未看见春实,又为什么做出撞车这种冒险的行为。
&esp;&esp;“可……可为什么是我?”陆云娆之前之所以没有往这方面想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身上真的没有什么好算计的。
&esp;&esp;江行舟显然也意识到这点,节骨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动两下,抿唇问:“最近你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esp;&esp;这一时半会的,她还真真说不上来,毕竟她自己重生、腹上又多了一道黑线的事情本身就很奇怪,其他的还能怪过这去?她又仔细想了想,唯一能够称得上奇怪的便是郑国公府那梅花树下的人骨,但是她不大能确定这件事情能不能说出去。
&esp;&esp;“应该没有了吧。”她杏眼微微闪动,略微有点心虚。
&esp;&esp;男人看着她,清俊的脸上没有多少笑意,薄唇轻轻抿起,多了几分压迫,“真的没有了吗?”
&esp;&esp;这种压迫是在战场上用刀光剑影铸成的,那怕是在久经沙场的将士也要畏惧三分。陆云娆也有些怕,可还是硬着头皮,细声细气地回话,“真的没有。”
&esp;&esp;江行舟倒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又问了一下杨大娘是什么样的长相,有什么相貌特征。
&esp;&esp;定北侯府本就离这不远,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到了,陆云娆也松了一口气。她有点怕江行舟会继续问下去,到时候她心理承受不住,说不定就自己就先秃噜了嘴。
&esp;&esp;她恨不得立即就的钻出去,谁知道刚站了起来,双腿就又麻又疼,不争气地往前面栽去,直直地跪了下去。她的双手害怕自己前倾,早就自己有了意识,扶在男人的膝盖上,接触的地方像是突然涌入一股暖流。
&esp;&esp;她的身体也没出息,一下子酥软下去,就贴在男人的腿上。
&esp;&esp;小姑娘身量纤细,该有的却都有,就直接这么撞过去。再抬头时,她的眼尾便是红的,微瞪的杏眼里里泪光点点,活像是山间误入红尘却懵懵懂懂的妖精。
&esp;&esp;江行舟在接触瞬间之后,便动作迅速地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扯开。他低着头,领口整齐地交错在突起的喉结下方,下颌紧绷成一条直线,嗓音清冷,“离我远些。”
&esp;&esp;陆云娆真没想过这么大胆地投怀送抱,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她都宁愿离江行舟远远的。她又是羞恼又是气愤,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身边没有能借力的东西,她试了几次,反而腿开始发麻,动一下就全部是酸疼。
&esp;&esp;加上刚刚撞到男人腿上,撞到的柔软也开始发疼,她连动手揉揉都不能,只能忍着。以至于情绪全部都积攒在一起,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糟糕到了极点。
&esp;&esp;她觉得丢人,又觉得委屈,更又不敢哭只能生生忍着,将眼眶憋得通红,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一团。
&esp;&esp;江行舟抿唇,随后朝着她伸出手。
&esp;&esp;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匀称,在关节处有一层薄茧,手臂纤长,线条流利显得很有力量感。
&esp;&esp;陆云娆忍不住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过去。
&esp;&esp;男人就坐在车窗边,光亮从轻薄的车帘中透过来,在他身体的边缘处均匀地涂上了一层银光。而他便坐在光辉中,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眼眸深邃犹豫平静的海面,但是视线却没有落在她身上分毫。
&esp;&esp;这是他的礼节,与任何的情绪无关。
&esp;&esp;陆云娆鼻尖更加酸涩,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手迅速攥紧又松开。她闭着眼睛,最后借了一点力,才勉强才做到凳子上。
&esp;&esp;男人嗓音深沉,“我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显然是有人盯上你。我明天会送两个丫鬟过来,她们会保证你的安全。如果后面有什么异常,你也可以让她们来告诉我。”
&esp;&esp;“好。”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显然也没有办法置身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