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没想好什么,你说说看?”江行舟正在给她剥野核桃。
&esp;&esp;圆圆小小的一颗野核桃,皮薄却硬,力气小了剥不开,力气重一点就是一手的碎渣,导致剥核桃也成了一件精细的活儿。他也不觉得麻烦,仔细将完整的核桃挑出来,抖落一层褐色的皮,就放在她手边的碟子里。
&esp;&esp;“我……”她指尖按着拇指的关节处,摁在那块凸起的骨头上反复按压,然后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我如果说,我生育苦难,你还会娶我吗?还会在日后不纳任何妃子吗?”
&esp;&esp;身体上的隐疾对于她来说,无疑是难以启齿的。这段时间她守着这个秘密,在别人无意的言论中,被逼入沼泽地中,亲眼看着自己沉沦。可真的说出来之后,她发现也不是那么难以面对。
&esp;&esp;她收回手,坐正了身体,平静地将关朗之当时的话复述一遍,才说:“他劝过我,让我生了一个孩子之后再考虑用药。我当时想,我和你和离之后,我应当不会再婚嫁。孩子于我而言,没有什么缘分,所以我就用了。我后来也想过要告诉你,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以为拖着拖着,我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些事情。
&esp;&esp;但是若是我们要再成亲的话,我应该要告诉你。江行舟,我不想骗你。”
&esp;&esp;屋子里想起清脆的碎裂声,再仔细看时,男人的手中多了一颗碎得稀巴烂的核桃。他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神就放在自己的手上,半天没什么表情。
&esp;&esp;陆云娆心上钝钝地疼着,但她知道现在要是没说清楚,日后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隔阂。她难得这么冷静一次,垂眸道:“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不怎么大度。若是我们真的能在一起的话,我不会容忍你还有其他人。就是这样,你还愿意娶我吗?”
&esp;&esp;她在问出这句话时,承认自己是有些期待的。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不敢说有十分的感情,七分也总该是有的。
&esp;&esp;唯独怕的就是那三分的不确定。
&esp;&esp;但是男人始终坐在那里,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和困顿。仿佛在他宽阔肩背上压着的,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esp;&esp;在这种沉默当中,她所有的希望和忐忑最后都逐渐转化成失望和难过。这种负面的情绪不断发酵,将她整个人都撑得鼓鼓囊囊,到了极限。
&esp;&esp;干涩的眼里突然变得湿润,这种湿润会带来疼痛和痒意。她闭上眼,等适应之后,才用手撑着桌子往外面走,“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想的吧。”
&esp;&esp;走了没两步,她的手腕便突然被人抓住。
&esp;&esp;江行舟偏过头看向他,原本凌厉的双眸里充满了红血丝,有种难以言喻的悲痛。他嘴唇上下翕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sp;&esp;陆云娆看着也难受,却知道自己不得不狠下心,“我们需要冷……”
&esp;&esp;“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缓缓开口,嗓子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嘶哑难听,“如果当初我没有瞒着你,没有选择同你和离,而是将一切都告诉你,是不是……是不是……”
&esp;&esp;他说的极为艰难,慢慢点头说完了后面的话,“你不会用那个解药?”
&esp;&esp;就好像是有根针突然戳了一下,她原有的情绪哗啦啦泄出来,心口有有一块地方生疼。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她的脸上已经是冰凉一片,“或许会,或许又不会。毕竟我们都没有办法回到过去,自然没有
&esp;&esp;陆云娆刚回到府上,程氏立即心疼地将她抱在怀中,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开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esp;&esp;“你看看我,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你不必这么担心。”陆云娆站着没离开,任由她上下打量,心中也知道家里人这次是被吓着了。
&esp;&esp;她在宫中不好往外面递消息,江行舟可能将情况和他们说了,但是没见到她安然无恙,他们又怎么能真正放下心来。
&esp;&esp;程氏望着她,欲言又止,想说要是宫中那么危险,要不然她日后干脆就不要进宫了。可想到皇上和自家女儿之间的关系,她又觉得要是真的将这种想法说出来,自己倒像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esp;&esp;陆云娆像是预料到她的想法,挽着她的胳膊,小声说:“我真的没事。”
&esp;&esp;程氏就算再怎么生气,面对软乎乎的女儿,也不好说出任何重话。
&esp;&esp;陆云娆和家里人说了一会话,便被程氏催着回去休息。
&esp;&esp;因为这档子事,程氏也没有心思收拾出院子让程珊搬走,因此两个人仍旧住在一个院中。程珊才听说她回来,便带着丫鬟过来探望。她那时已经解了外衣准备睡下,便让春实出去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