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宁回家时正巧遇到应酬归来的母亲。
苏光意神色匆匆,看到苏昭宁后蹙眉道:“怎地这么晚才回?快快进屋去。”
苏昭宁有些莫名,往常他在珍馐阁里宿下他娘也不管,怎么今日反应这样大,他试探性地问:“娘,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光意重重叹气,眉间有挥不散的愁绪:“进去再说。”
大厅灯火通明,苏父坐在厅中候着,见到二人衣衫微湿,连忙吩咐下人熬煮姜汤,又张罗着二人更换衣物。
苏光意挥挥手,让他先别忙活。
苏父靠近苏光意时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味,脸立马黑了下来:“你去了花楼?”
苏光意眉头紧皱,耐心解释道:“不是花楼,是城郊的那个道观,今日在场的还有大姐,全为接待京城里来的那位大人物的管家。”
苏父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他知道生意场上的事情很多要到花楼商榷,最近兴起的道观更得达官贵人的青睐,所以他对苏母的要求也仅仅是出门要报备。
他注意到她的神情,缓缓坐下,问:“怎么了这是?”他又往苏昭宁身上看,“你又惹你娘不高兴了?”
苏昭宁连忙摆手,他哪儿敢啊。
苏光意将茶水饮尽,才道:“楚慈睡了吗?”
苏父点头:“这会儿估摸着睡熟了。”小孩子就该多睡觉,这是苏父的育儿心得。
苏昭宁心中咯噔一声,大致是明白了母亲在忧虑什么。
苏母想到刚刚在道观里说的事,跟他们家有关的一共有两桩。
她平息了下心情,压低声量:“当今圣上尤爱西域美人,年前瞧上了个叫赞利的男人,金发碧眼,花样颇多,皇上被他治得服服帖帖,不过天妒红颜,美人往往不长命,等皇上下了早朝回来,发现赞利已泡在井中,身体发肿,不成人样。
自此后,皇上连连噩梦,常说赞利还在宫中,想是得了癔症,一日竟在早朝时倒地,传了太医医治,也只说是中风。在场人心知肚明,那里哪是中风,分明是淫邪入体,急火攻心。”
苏父听得入神,只觉这皇家的事同话本里头一般精彩,他忍不住往一旁桌子上抓了抓瓜子,发现抓空后蜷了蜷手指,略微尴尬道:“妻主的意思是说当今圣上快要不行了?”
苏母正色直言:“确实如此,圣上不知从哪儿去找来个道人,那人弄了个十全大补丸给圣上,不知是不是这丸子生了效,圣上竟觉身体恢复了大半,连床笫间的男女之事都延长许久,便将那道人找来进宫,命她日日在宫中制丸。
那道人又说,若想长命百岁,身体康健,还需制个十全大补丸,丸子的其中两味重要材料便是男子初遗的遗液和女子初经的经血,且一定要男子十一岁,女子十二岁。”
苏昭宁听得瞠目结舌,他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如今听了真是觉得荒谬。
苏父同样觉得不可思议:“圣上不是信佛吗?怎么改信道教了。”
苏母对他的关注点有些无奈,叹气道:“你想想楚慈今年几岁了?”
苏父瞪大眼睛,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向苏母确认道:“男子多少岁来着?”
“十一岁!”
楚慈的生辰是在年底,离十一岁还差两个月。
苏母见他心存侥幸,面无表情道:“指出的是要今年满十一岁的便可。”
苏父吓得又坐回了凳子上,喃喃道:“那可如何是好,他们要这些女孩男孩去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