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想,你能否想想别的事情。”
我走回屋里把平底锅下面的煤气关掉,贝蒂在镜子前打扮着。她向我打了个飞眼。我有一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脱离险境的感觉。
我们开着贝蒂的那辆破车,一辆非常耗油的红色大众牌汽车,然后把汽车停在市中心,汽车的一侧轮子斜靠在便道上。
我们来到比萨饼店,找了个座位,刚坐下还没五分钟,就见到一个金发女郎走进餐厅,贝蒂一下子从我身边跳起来。
“嘿!是索妮亚!嘿,索妮亚……嘿,到这儿来!”
这个姑娘向我们的餐桌走来,她的身后有个男人急忙躲闪以免跌倒。两个姑娘互相拥抱着,这家伙突然在我面前摔倒了。两个久别重逢的姑娘显得异常兴奋,她们一直手牵着手。随后,她们互相为我们做了介绍,当我低头去看菜单的时候,那个家伙嘴里嘟囔着什么。
“上帝啊,让我好好看看你,你看上去气色不错啊!”贝蒂说。
“亲爱的,你也一样……你不知道我见到你有多高兴!”
“每人各来一份比萨饼吗?”我问。
当女服务员走过来的时候,那家伙突然来精神了。他抓住服务员的胳膊,接着把一张钞票塞进她的手中。
“这张桌上的香槟酒要多久才能送来?”他问。
女服务员瞥了一眼钞票,没有表示拒绝。
“最多不超过五秒钟吧。”她说。
“这还差不多。”
索妮亚扑到他的怀里,接着咬住了他的嘴唇。
“噢,我的宝贝儿,你真了不起!”她说。
几瓶酒喝下去,我完全认同了她的说法。那家伙向我们讲述,他是如何在咖啡涨价的时候,依靠卖咖啡发迹的。
“我的电话每天响个不停,与此同时财源滚滚来。你知道,必须小心翼翼地盯着,一直坚持到最后关头,然后迅速转卖出去。每时每刻,你都要让你的钱翻本儿,要么就会跌入无底的深渊……”
我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这种事令我很着迷。这些涉及到金钱的话题,抑制了酒精在他身上的作用。他只是不时地打几个饱嗝,我吸着他递给我的难闻的雪茄,然后不断地把酒杯斟满。姑娘们眼睛里闪闪放光。
“我跟你说一件事,”他接着说,“你看过那部电影吗,当汽车向悬崖边上冲去的时候,那些家伙在最后关头才跳车逃生……你能想象出他们的感觉吗?”
“很难想得出。”我说。
“好吧,我的情况就是这样,不过还要刺激得多!”
“在关键时刻你跳出来了?”我问。
“是的,我想我是在最后关头跳出来了。之后,我彻底垮掉了,接下来我睡了三天三夜。”
索妮亚用手去抚摸他的头发,紧紧地偎依在他的身旁。
“过两天,我们要坐飞机去一个群岛,”她低声说道,“瞧,这是我的订婚礼物!噢,宝贝儿,这看起来也许很愚蠢,但这主意简直快把我乐疯了!”
索妮亚看上去像一只羽毛竖起的鸟一样,她有一张非常性感的小嘴,而且她差不多一直都在笑。现在气氛变得十分愉快。酒瓶不停地往返穿梭着,贝蒂拉着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当时我正憋着一泡尿。
快到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听不见人讲话了,我只是听到远处传来低语声,一切对我来说似乎都很遥远,世界简单得荒谬,然后我笑了。我什么都不需要了。只是一个人在笑,实际上我已经醉了。
将近凌晨一点的时候,那家伙冷不防地向前歪倒了,一个盘子被摔成两半儿。现在该是回家的时候了。索妮亚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来,去把账结了,然后我们拉着他走到外面。在当时那种状态下,他的感觉很糟糕,但是一到了外面,就来了精神,这样我们就省了力气。我们走到每个路灯下都停下来吹吹风。每个人都觉得很闷热。当我们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索妮亚就得站在他跟前,因为他的腿站不稳,他的身体摇晃起来了。“噢,我可怜的宝贝儿,”她说,“可怜的小宝贝儿……”我心想,他们也许把车停在城市的另一头儿了。
后来,她打开一辆崭新的小汽车的车门,车篷有五尺长。接着我们让小宝贝儿躺倒在车里。索妮亚匆匆地与我们拥抱了一下,然后她又回到车上,找件衣服盖在他的脑袋上。我们挥了挥手,看着这辆汽车开走了,它就像尼斯湖水怪一样,一头扎进茫茫的夜色中。
过了一会儿,我们找到了那辆大众牌汽车。我很想驾车,为了能开得更好些,需要给我来点儿刺激的东西,前面要有一排光线很强的车灯,我就可以轻易地把车开到时速二百公里。我真的很想开车。
“你肯定自己能开回去吗?”贝蒂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