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杜莞华此时已然换好了衣物,披了一件大氅坐在屋内,她脸色惨白,似是虚弱得不行,额头包着一圈白色的纱布,身子这会儿还在发抖。
杜婉仙守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安抚着:“姑母放心,仙儿去寻的这位郎中医术精湛,定不会让您留疤的。”
她怔怔地点头,似是还没缓过来,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大氅。
“仙儿,含香苑那位定是会巫术的!”她眼中满是愤恨,笃定道,“否则我怎会连半分当时的记忆都没有!”
杜婉仙笑了笑,颔首:“姑母,您一定是太累了,好生睡一觉吧。”
“你不信?”杜莞华看向杜婉仙,气道,“我是你姑母,你不相信我?”
见状,杜婉仙扯了扯嘴角:“姑母,仙儿当然信您。”
话音刚落,萧屿澈便忽然从屋外走了进来,在二人面前站定。
瞧见来人,杜婉仙连忙起身行礼:“仙儿见过表兄。”
“澈儿来了。”杜莞华抬头看了看萧屿澈,惨白的脸上勾勒出一丝笑容,“过来坐吧。”
“不必了,本王过来,只是有几句话要同主母说。”萧屿澈嗓音不悲不喜,听不出情绪。
可杜莞华并未给他先开口的机会,眼含泪水,苦口婆心地劝解:“方才回来后,母亲想了想,澈儿还是将含香苑那位送走吧,你若喜欢那样式儿的,母亲另外再去替你寻便是,那人定是会巫术的,这样的人留在王府中,对所有人都是一个隐患,母亲也是为了你好,担心你被她给骗了。”
萧屿澈直直地盯着杜莞华,那双眼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鎏月是苗疆圣女,怎可能会巫术?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本王会请国师来王府驱邪,您日后便莫要再去含香苑了。”
“澈儿此言何意?”杜莞华瞪大眼睛站起身,哭道,“你还要护着她,说是我中了邪?现在外边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说她是不祥之人,会给盛国带来祸端,你还要护着她?”
“外边的流言蜚语主母也信?”萧屿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若您毫无证据全凭自己心意做事,那便当不上主母这个身份。”
话音落下,杜莞华踉跄着后退两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澈儿,我看着你长大,从小到大何时亏待过你?你竟要为了一个外人,剥夺我的掌家权?”
“此次只是警告,若再有下次,便说明您确实不适合掌家。”
说罢,萧屿澈抬脚便转身往外走,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又停了下来:“关于父亲,主母不妨多留意身边人。”
瞧着萧屿澈离去的背影,杜莞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杜婉仙忙扶着她坐下:“姑母,其实表兄说的也并未毫无道理,您与姑父住在流水苑,那定是流水苑的人机会更大,否则您怎会连个人影都没抓到?”
“说得也是。”杜莞华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一瞬间就变得锐利,“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人,我倒要瞧瞧是哪个货色胆子这么大!”
“去将流水苑的侍女全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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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色阴沉沉的,很快便黑了下来。
屋内燃烧的烛芯被从窗口灌进来的风吹得摇曳不止,那暖黄色的光在榻边少女精雕细琢般的脸颊上晃了晃,许久都未恢复平静。
白日的烫伤黄桃已去寻了郎中过来瞧,给鎏月上好了药,现下并无什么大碍。
只是见这大半日的时间,她都心不在焉的,难免担忧。
缇莎端了一盘洗净了的水果从屋外走了进来,放在了榻边那半人高的小桌上。
“姑娘,吃点水果吧。”
鎏月微微颔首,纤细的手指捏起一颗青枣放入了口中。
那冰冰凉凉的触感稍稍缓解了她嗓间的灼热。
瞧她恹恹的,缇莎似是想逗她开心,开口道:“对了姑娘,流水苑那边在寻人呢,折腾了大半日都还未折腾出个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