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些了。”慎言哑着声音。
&esp;&esp;刘诩怕他疼得紧,引着他说话,“噢,方才要跟朕说什么来着?”
&esp;&esp;慎言回过神,颤了颤睫毛,落寞地埋头回双臂里,“不是要紧的……公事。”
&esp;&esp;刘诩怔了怔,“公事,以后日子还长,怕你还说不够?”
&esp;&esp;慎言咬紧了唇,不再说话。
&esp;&esp;刘诩了然笑笑,慎言一路劳顿,又累又伤,想是没了精神,伸手拍拍他的背,“你也累了。先歇下吧。天亮再说。”
&esp;&esp;慎言他撑起上半身,看着刘诩起身走进内室。
&esp;&esp;刘诩站下回头,当他还有话,轻声嘱咐道,“就在此歇下吧,有话天明再说。”她又走两步,回头笑道,“过会御医服侍吃药,不可怕苦胡弄着不喝。”
&esp;&esp;“是。”
&esp;&esp;眼看着刘诩松下肩,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内室,慎言久久未动。直到药香飘到唇边,他才恍然回神。苦涩的药,还很烫,一口口咽下,慎言痛到心里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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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清晨。
&esp;&esp;刘诩只睡满了三个时辰,心里惦记外间的慎言,自己披衣下了床。
&esp;&esp;轻步走出来,却见软榻上已经没人了。刘诩一怔,下意识转头去找,才看见慎言正倚着窗出神。
&esp;&esp;晨光从菱窗轻轻泄进来,慎言修长玄色身影就凝在这一片轻灵透亮里,美不胜收又透着落寞孤寂,如此矛盾的美丽,让刘诩收不回目光。
&esp;&esp;“陛下。”慎言立时有了感应,转身撩衣跪下,身形利索,不似昨天那么艰难了。
&esp;&esp;“御医还是济事的。”刘诩走过来亲自拉他起身,很高兴他伤痛减轻,又不免皱眉嘱咐,“别抻着了,看撕了伤口。”
&esp;&esp;“属下知错。”慎言低声。
&esp;&esp;“哪是责你。”刘诩好笑慎言的拘谨,“昨夜睡得可好?”
&esp;&esp;慎言摇头,“陛下的话,属下思量一夜……”
&esp;&esp;“一夜未睡?”
&esp;&esp;见刘诩眉毛挑起,慎言苦笑,“属下知错。”
&esp;&esp;“你呀……”刘诩彻底没脾气。
&esp;&esp;“属下想了一夜……自小离家,在铁卫营七年出营又……,行动处事,从来便是这样……陛下说的决绝,属下之前从未觉得如何。”慎言有些哽住,强自坚持道,“跟随陛下后,情形竟全不似从前,这次入男苑的事,本想着做便做了,有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一旦行动,心内却涌出万般不安……”
&esp;&esp;刘诩未料慎言会说这些,停下认真地听着,脸上有些动容。
&esp;&esp;慎言闭目,脑子里映出在男苑刑架上辗转忍痛的画面,那种彻骨的痛抵不过在心内极剧膨胀起来的不安。这不安,不仅仅是来自于对计划是否能成功的不确定,更是因为自己已经强烈地意识到,陛下定不准,也不愿看他私自的决绝牺牲。想到刘诩不赞同的眼神,自己底气全无。
&esp;&esp;“属下确实还缺乏做您臂膀的觉悟。”当初弃平氏投了刘诩,是自己主动抉择,可是自己远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适应来自主上的疼惜和回护。
&esp;&esp;刘诩认真地看着慎言神色,长长吁出口气,“这可是真想明白了。朕不要一个死士,朕也不缺死士,你的才干和能力,才是朕在朝内最大的助力,无须妄自菲薄,更不该轻贱自己。明白了这个,才不枉朕对你青眼相待。”
&esp;&esp;慎言亦动容,郑重点头,“属下定不负陛下厚望。”
&esp;&esp;刘诩拍拍他手臂欣然。带着人回到软榻边,示意躺下。慎言没坚持,仍俯爬下来。两人话说开了,心里都轻松,相视释然而笑。
&esp;&esp;“昨天你要谈什么公事?”刘诩趁着人去传御医的当问。
&esp;&esp;慎言怔了怔,迟疑道,“也就是……隐营这些日子的安排……”
&esp;&esp;“喔,你处理吧,朕不过问。”刘诩听是这事,摆手示意不必报备了,“那朕就先说点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