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李无忧发出两声如杀猪一般的惨叫:“老婆,你就不能轻点吗?”却是寒山碧已将他齐膝而断的关节重新接上。
“吵什么吵,再吵将你阉了!”寒山碧不耐道。
“呵呵,我老婆真是有个性,别人吓唬哭闹的小孩都说是割舌头,你偏要阉了我!果然是个独立特性的妖女……不过,我喜欢!”李无忧笑道。
“无赖!你是小孩吗?真不知羞!”寒山碧撇嘴道,一张紧绷着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边说边将双手放出两道淡淡的蓝光,围绕在李无忧的伤患处。不片刻,蓝光散去,双膝断折处的伤口已止住了血,初步愈合。
寒山碧又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丢给李无忧道:“自己抹抹脖子。”
“呸!你就那么想我死啊?”李无忧口头抱怨,却老实不客气地接过抹在了脖上伤处,“啧啧,真是舒服,老婆给的药就是好!”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以后多割你几次就是!”寒山碧冷笑道。
“别!这种玩笑不能乱开地!”李无忧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见寒山碧一脸笑意,才知是调笑之语,忙补充道,“老子不是怕死,不过老割老割,总是很疼的嘛!”
寒山碧笑笑,将他背到背上,边继续朝山峰深处走去,边笑道:“原来你也是怕死怕疼的,刚才在城下那般硬气装英雄,可也真是难为你了!”
李无忧趴在她背上,鼻中尽是发香,全身说不出的舒泰,仿佛脖子和腿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闻言笑道:“老子又不是那些没有感情的骷髅,当然会怕死,也会怕疼!”
寒山碧闻言停下,一把将他扔到林边草地上,冷笑道:“李无忧,你指桑骂槐,是说姑娘我不念旧情吗?”
李无忧疼得冷汗直冒,却自知失言,不敢强辩,忙陪笑道:“阿碧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若对我无情,刚才萧如故要杀我,你又怎么会使苦肉计救我?李无忧再笨,这点还是弄得清楚的。”
寒山碧冷笑道:“我要救你,不过是因为和萧如故打赌在先,并非对你有什么情!这点你现在该很清楚了,又何必非要往我脸上贴金,给我找借口?”
李无忧诚挚道:“阿碧,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你有苦衷,而且绝对不会杀我。不然,刚才我怎么会让若蝶放开,我也不会任你擒住而丝毫不反抗了?”
“哼!你反抗得了吗?”
李无忧不答,左手忽然抬起,一道指风正射过寒山碧的头顶,带起一根长发,直射入她身后一棵老树的树身。
“捕风指!原来你早就冲开了穴道!”寒山碧一愕。
“错了!我根本就没被你点中过穴道。”李无忧悠悠道,“当日我学艺的时候,学过一种叫移脉换穴的奇功,我的经脉穴位与常人很有些不同。”
“那你……”寒山碧大惊,“你竟然任我伤你,你也不还手……”
李无忧道:“这是因为我信任你啊,阿碧。我不知道你和萧如故的赌约,但我知道,无论如何,我的阿碧是不会背叛我,不会伤我性命的。我之所以能在两军阵前,大义凛然,之所以能视死如归,说穿了,不过是在做戏而已。只要能让你达成目的,我受点皮肉伤又算得什么?”
寒山碧听罢半晌无言,良久方叹道:“你……你真是个傻瓜!”看着李无忧的眼神却又是开心又是骄傲,“性命是随便能拿来赌的吗?”
“也就是从这一声叹息起,在大荒著名的妖女寒山碧的心中,李无忧终于不在是个浮滑少年,而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后世的说书人说到这回书,都是疯狂煽情,将李无忧说成千古情圣。只是谁也不知此时双目含情凝视着寒山碧的李无忧,心头却暗自笑翻了天:“哈哈!不得不承认,李无忧你果然是天才中的天才!你刚才在战场上之所以敢强撑着装英雄,不过是因为知道自己投降不投降都一定会被萧如故杀死,想赢取一点死后的名声。也明明是一直到刚才,才冲开穴道,却能胡诌出个移脉换穴,加这么一大堆鬼话,骗得这丫头从此死心塌地。唉!人聪明了真是没办法!”
二人对视良久,心中都是说不出的开心快活。末了,寒山碧轻轻在李无忧唇上一吻,笑道:“走吧,老公!陪我见一个人去。”也不待李无忧答应,背着他便朝山顶飞掠而上。
此时夜色渐浓,星斗漫天,清辉洒下,山间壁道中一派悠然。听到身后两军交战的喊杀之声渐渐渺去,身下寒山碧温暖的身子飞腾如风,李无忧只觉如在梦中,平平和和,终于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似乎见到娘慈祥的笑容,刚伸手去抱,娘却脸色铁青,两个耳光甩了过来。
却是一梦。
睁开眼来,自己依旧在寒山碧背上,伊人正对自己怒目而视,满脸羞红,自己双手却依然楼在伊人丰满胸间,不禁讪讪道:“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要是有意,我早将你两只爪子砍下来了!”寒山碧恼道,双靥两抹嫣红却越发浓了。
李无忧看得痴了:“阿碧,你这个样子好漂亮!”
“哼!难道我之前就不漂亮吗?”
李无忧想不到赞人也能赞出问题,忙道:“不,不,也漂亮,只是现在这样子更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妩媚动人,比之前冷冰冰的容易让人亲近。”
“亲近?呵,是轻薄吧?”
“哈哈!话可是你说的,可别老公爪下无情了……哎哟,我的命根子断了,臭婆娘,你注定要守活寡了!”
“切!姑娘我不会再找一个吗?”
……
山峰陡峭,林木幽深,时有星光漏下,在山路上洒下一些细微的碎白。寒山碧和李无忧蓝白两道身影合为一起,时走时飞,于山壁之间蜿蜒,二人说说笑笑,互述别来过往。
听李无忧说起这数月来的种种匪夷所思的传奇经历,寒山碧也不禁咋舌,及听他竟然拜了两只狗做师父,却取笑道:“他们是老狗,你可不是小狗了吗?小和萧同音,原来你竟和萧如故是一家啊!”
李无忧笑道:“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我是哪国的人呢!我爹娘都很早就去世了,听村里的父老说,他们都是躲避战乱的外乡人,只是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却无人知晓。只不过我从小在这边长大,一直将自己当作楚人就是。”
寒山碧道:“楚人萧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不都是荒人吗?只是这两百年战乱,生生被地域将搞得疏离起来,其实早日天下一统,百姓少受些苦,才是正理。”
李无忧点点头:“说起天下霸图,其实楚问和萧如故都是雄才大略,都很适合做这天下霸主,只是他们要想短时间内取得天下,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