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俩买奶茶去了。”谭母说。
果然,没一会儿,谭父和谭予一人拎了两杯奶茶回来了。许梦冬和谭母这时已经在给指甲修型,美甲师拉着她们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在光疗灯里,腾不出空来喝,谭母极其自然地把身子一侧,回头朝谭父扬扬下巴,谭父当即领会,把奶茶管插好,递到谭母嘴边。如此默契,行云流水,许梦冬简直叹为观止。
她正要笑,嘴刚咧开一半,干燥的纸质吸管就触到了她的唇边。她抬头,对上谭予微微皱起的眉。
“喝不喝?”
“哦,喝。”
许梦冬就着谭予的手喝了一口。
他还记着她的日子,给她点的奶茶温热,许梦冬没想到是这样的口感,愣了一下,咬着吸管扬眸看着谭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明显都不大自在,可没办法,戏还得演。
许梦冬咽下口中甜腻,回头继续帮谭母挑款式。
美甲师和许梦冬搭话,说小姐姐你真好看,你长得像个演员,想不起来叫啥了。
许梦冬回家以后偶尔会被人认出来,如今已经能游刃有余应对这种状况,她装成一副特别骄傲特别臭屁的模样,说,哎呀,好多人都这么讲,没办法,我可能确实挺好看的?
谭予坐在她后面的长椅上看手机,听见这话,低头笑了一下。
都说美的最高境界是美而不自知,可许梦冬不是,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张脸的优势。
高中入学时,军训汇演,许梦冬被选出来站在班级方队第一排。从他眼前路过时,同班男生怼了怼他胳膊说,你快看快看,文科班第一排那女生真好看诶。
他又不瞎,他当然知道许梦冬好看,是那种即便大家都晒黑了、也依然能在人群里一眼瞧见她的好看,而许梦冬也知道自己特显眼,头扬得特高,踢正步踢得特标准。
后来班里男生知道了他和许梦冬是同一所初中升上来的,缠着他把许梦冬球球号交出来。
他不给。
男生们勾肩搭背:“那我们自己去要。”
谭予记得自己那天发了脾气,一改往常在班里和善的模样,凶巴巴的吼了句:“你敢。”
占有欲是私心,而私心见不得光,一旦坦坦荡荡的感情有了见不得光的背阴面,那就完了。
谭予很聪明,他就是从那天开始清楚认知到,他好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把许梦冬只当个“普通同学”了。
他们都长大了。
再后来,高中毕业,终于到了可以光明正大谈论爱情的年纪。
那年夏天的数次交战,两个年轻的身体在彼此的汗水里斗争,几乎次次都是抵死的架势,谭予不懂许梦冬为什么那样激烈地索取,而许梦冬只是紧紧搂着他的脖颈,用似蒙了一层雾气的眼睛盯着他,频繁地问他:谭予谭予,我好不好看?
谭予闷声,用压抑的嗓音说:好看,特别好看。
她在为他动情,红透的脸,晶亮的唇,怎么会不好看。
许梦冬还觉得不甘心,继续追问:谭予谭予,那你会记得我吗?
她声音带了哭腔,还有脱力的气音:谭予,你要记得我,我这么好看,你可不能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