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的从卧室拿了一件外套搭在我身上,抱起我冲进医院。一路上咬紧牙关的紧张表情是我从来没看过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仓惶的心脏跳动的节奏。头顶传来不停的安慰又温暖的让人安心,一时间感激和爱在我心中搅成一团,错乱不安。
检查下来,医生说是轻微流产前三个月要特别注意,应该和我之前落水和孕吐频繁有直接关系。
回来后持续吃了一大推补血补气的食物,三个月后就很么都好了。
有一次,我从房间出来,走向厨房,准备去帮宝妈的忙。
萧言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提醒我:“里面油烟重,还是不要进去。”
我僵在原地,阳台上的洗衣机正好发出嘀嘀的声音。我转身朝阳台走去,说:“衣服洗好了。”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去晒。”
很多时候,萧言负责烧饭,我也只是洗洗菜刷刷碗 ,打打下手,做些简单的事情。
他无微不至的呵护我,还笑说,怀孕就该当10个月的公主,粗重活交给爷们儿干。
一个月很快过去。我的肚子也开始隆起,穿宽松的衣服还好,稍微有些紧绷的衣服就会很容易看出来。
萧言从来不用我说,就能看穿我的心思:“我妈那边,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处理好。”若亚也常常开导我,不要想太多。
在这段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我们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些约定成俗的习惯,比如每晚萧言监督我喝一杯牛奶,汇报中午食堂的饭菜,早上离开家前落在额头上的一个吻···
但我依然会毫无差池的陷入某种特定关系中,动弹不得。始料未及的状况颠覆了我的认知,超越了我所能够承受的范围。
那天,一大早萧言就坐飞机去S市出差三天。离开的时候再三叮嘱我照顾好自己,我连连应声。
平常周末,我们爱去周边的小公园逛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朵花的芬芳,鸟儿静静的落在枝头,树叶清新翠绿,大篷车附近捉迷藏的小孩,擦身而过的人们。他们毫无知觉的超乎了我对幸福的理解,也让人快乐许多。
快乐可能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接近爱,也无需费尽心机。
但这个周末完全失了兴趣,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很暗了。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除了手机在亮,看不见一丝光线。
我光着脚,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11点。
接起电话:“希希,这么晚了,什么事?”希希是我的高中同学,作传媒的,同学中除了若亚和萧言,就她联系最多,一是同学这层关系,二是工作。
劲爆的音乐,动次动次的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希希扯破嗓门的对我喊:“雨嫣,你快过来!”
我不自觉也拔高嗓门:“希希,你那边太吵,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安静了下来:“雨嫣,你听我说,听我说,你快点过来,聂辰喝醉了。”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是阔别5年的同学会。我猜她八成也喝了不少,吞吞吐吐了半天,结结巴巴的继续说,“我···我也知道找你来,不太合适。但是···但是他吐得厉害,很厉害,还不停给自己灌酒。又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劝···劝也劝不住,实在看下去才给你打电话的。你···你一定要来。”
心尖突然颤动了一下,心痛的感觉弥漫了整个空气。聂辰和子妍要结婚的事情大概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而我必须暂时抛开这些。
我愣了一秒,说:“你们在哪?”然后匆匆出门。
当我穿过耀眼的光,吵嚷的音乐,灯红酒绿的人群,找到包间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所甚无几。班长张凯喝得烂醉如泥的躺在包间长沙发上睡着了。门边站着希希和我们班上的另外两个女生,都开始偏偏倒到。一个李念,一个郝梦颖。她们上学那会就和希希特别好。我向她们点头示意,然后希希把我拉过去,朝聂辰使了一个眼神。聂辰正在和我们班的另一个男生彭涛拼酒。这个游戏大概叫不喝你就输了,因为他不停的灌自己酒。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聂辰,不要喝了。”
彭涛见我坐在聂辰旁边,突然来了兴趣,醉醺醺的,估计没认出来我:“这位美女是谁啊?聂辰,不介绍介绍?”
他停下来,转头看我,又擦了擦迷朦的眼睛,惊讶的说:“雨嫣?”
“哪个雨嫣啊,唐雨嫣,还是赵雨嫣啊?”彭涛在一边说胡话。
聂辰突然朝彭涛怒吼:“你闭嘴!”
彭涛啧了一声,猛灌了几口,打了个酒嗝说:“真没意思,哥们儿先走了,下次继续喝。”站起身,每一步都像在沼泽里行走,踏向门外。
我有点生气的说:“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他模糊的重复着:“对不起。”
“跟我讲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忽然发现对一个喝醉酒的人生气干什么,叹息的说,“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踉跄的站起来说:“好!”我想要伸手过去扶他,却被他挡在一臂之外,我诧异的看向他,他说,“我能走,你不相信看着好了。我自己站不稳不要紧,你不能摔倒。”我和希希她们匆忙的告别后,一直跟着聂辰出了酒吧。在出来的路上,我买了一瓶矿泉水。
自从那天以后,我就再没有想过和聂辰单独相处。固执的认为,我们从彼此的生活中蒸发掉,就不会再有想念的可能。
沐浴在这片清冷,深沉的午夜,我苦笑着挤出一丝高兴,就像寂寞的街道,凌晨的霓虹,昏黄的空气,总有那么一点晦暗。
他走了一会,实在走不动了,坐在街边的楼梯上,闭着眼睛说:“你有你想要保护的,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你肯定不会相信你想要保护的所有都是我想要保护的。哎,连我自己也越说越糊涂了。总之,你明白一点就好,我不希望再对不起你。”
我蹲在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说:“你根本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如果是订婚,那也是我放弃在先。对不起的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