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还算沉得住气,只是贺兰锦这个没脑子的,一见到他便忍不住拍案而起,可惜刚想说点什么,便被皇后摁了下去。
贺兰奚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上前道:“儿臣来迟,望父皇恕罪。”
“从哪儿回来的?”永明帝明知故问,眼皮都未曾掀一下。
贺兰奚如实回答:“谢大人府上。”
谢沂是永明帝亲自为他安排的授课先生,他作为学生前去探望,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永明帝睁开眼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转而问起了他与贺兰锦当街起冲突的事。
“还有什么可说的,分明是他怀恨在心,想置儿臣于死地!”贺兰锦再三被耍,见他优哉游哉没事人一般,不由怒从中来,“若非儿臣运气好,此刻父皇见到的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锦儿!”皇后这下彻底坐不住了,唯恐贺兰锦御前失仪,重蹈上个月的覆辙,连忙上前拉着儿子跪下解释,“陛下容禀,锦儿只是受了惊吓,一时情急,还望陛下看在他伤势未愈的份上,莫要同他计较。”
说罢,情难自抑,不由落下泪来。
她将受害者的可怜姿态展现十足,加上贺兰锦的确手臂负伤,永明帝即使有心偏袒,也须得给出一个合适的交代才行。
贺兰奚冷眼看完这场戏,毫不在意地笑道:“不过是同三皇兄开个玩笑罢了,这样认真做什么。”
“玩笑?”贺兰锦愤然回头,露出手臂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这便是你的玩笑?”
贺兰奚寸步不让:“难道三皇兄口中我与谢大人不清不楚私相授受的污蔑之言并非玩笑?”
“你——”
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服软。
皇后见势不对,朱唇轻启,正要拉偏架,就听永明帝沉声斥了一句:“够了。”
“今日之事,朕都已经听说了,两个皇子当街吵闹,让人笑话,成何体统!”永明帝板着脸,各打了五十大板,“各自回去将《礼记》抄上一百遍,如有再犯,决不轻饶!”
这番处置,看似不偏不倚,实则厚此薄彼。
贺兰锦挑衅在先不假,但贺兰奚撞马车的举动,简直全然不把纲常礼法放在眼里。
也就是最后没出什么大事,否则……
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既然发了话,就绝无再更改的道理,贺兰锦纵有百般不服,也只能忍气吞声吃了这个哑巴亏。
众人谢恩告退,永明帝大约是心虚,将向来只给自己看诊的陈院判借给了老三,顺便将贺兰奚留了下来。
“小七留下。”
贺兰奚刚要迈出去的脚步一顿,又重新转了回来,两手交握垂在身前,低着头,乖顺的模样同先前判若两人。
永明帝冷哼一声:“现下倒是学乖了,在你三皇兄面前怎么就不知道忍让呢?”
贺兰奚抿唇,自嘲般说道:“儿臣忍了十年,不也只能在冷宫任人欺辱。”
此话一出,永明帝再说不出一个教训的字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大太监张槐林适时为永明帝添上一杯热茶:“陛下。”
他未曾多言,添上茶后便又默默退到了一旁,给了他们缓和的空间。
“谢云归病情如何?”永明帝神色自若,很快揭过了话题。
贺兰奚不咸不淡回道:“能说话,会喘气,想来没什么大碍。”
永明帝正喝着茶,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着,一腔拳拳爱子之心被扑了个干净,满腹教导的话统统憋了回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滚滚滚!给朕滚回去抄书去!”
贺兰奚早就想走了,闻言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站住。”他的过分爽快叫永明帝眉头一皱,忽然觉得方才罚的还是轻了些,“过几日琼林宴,你也跟着一块去。”
这便是不容拒绝的意思了。
贺兰奚拱手行礼,极不走心地拜了一拜:“儿臣遵旨。”
永明帝见了心中来气,叫他赶紧滚,末了又不放心地警告道:“再敢惹麻烦,接下来一个月,你便不用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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