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这么说着,但是她很清楚,只要馨妃在的一天,慕容千寻都不会动夏徒渊和夏可博,她知道……
思及此,她的心口依旧会很疼。
可是,听到夜婉凝的这番话,夏可博紧紧揪着地上的稻草,随后用力掷在地上后起身隔着栏杆看着夜婉凝怒问:“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夜婉凝心中一怔,她没有想到夏可博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可她脸上的愣忡只是刹那间,很快就恢复如常。
站在她身旁的依兰被夏可博吓得退后了一步,夏徒渊也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神情中有着让人费解的情愫,可夜婉凝依旧毫不动摇地站在那里,看着夏可博抿了抿唇。
“夏将军真会说笑,你若是没有做害人之事,谁有这个能耐看着你死?”她缓声开口,言语透着讥讽。
夏可博双手紧紧握着那铁制的牢门,恨不得想要将它折断,可是他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半晌,他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想要这样吗?你知道官场上有多少身不由己吗?你知道吗?”
他双眸猩红,怒吼的话语将夜婉凝和夏徒渊震在原地,他的反常情绪让夜婉凝的心头冉起了一丝疑虑。
“博儿,你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夏徒渊上前将他拉回,而夏徒渊的话也让夜婉凝解开了心中的疑虑。的确,他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他根本就不用跟她解释任何话。
心中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蹙了蹙眉抹去那不该有的情愫,脸上蒙上一层冰霜后望着他的背影冷声说道:“官场上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就能栽赃陷害忠良?身不由己就能视人命如草芥?身不由己就能杀人不用偿命?难道说这世上只要是官场中人,只要觉得自己身不由己都能做害人之事?这些都只不过是世人为自己的过错找理由而已。”
她的一个个问题丢过去,夏可博感觉自己的背脊都是僵硬的,一股寒意袭来,他紧咬着牙关,双手微微一颤。活到现在,没有人会这么直白地说他的不是,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她剥光了看了个透彻。
他深吸了一口气反问她道:“难道你能确定你的父兄没有做过任何害人的事情?”
“不会。”她斩钉截铁道。
“呵呵……”他冷冷笑起,好似听到了一个多好笑的笑话一般。
她拧了拧眉问道:“你笑什么?”
他上前一步凝着她说道:“我只是在笑,凝妃娘娘还真是信任你那丞相爹和大将军哥哥。”
“你想说什么?”夜婉凝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夏可博知道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博儿……”夏徒渊似乎要制止夏可博说些什么,却被夏可博伸手制止。
可是,夏可博并没有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幽幽地说道:“只是听说凝妃娘娘对以前的事情全无记忆,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当初为什么皇上要娶你?而你的父亲明明知道皇上不喜欢你,又为何要将你嫁给皇上?”
他的话让夜婉凝心头猛然一撞,她曾经想过无数遍这个问题,可是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情,似乎也忘了这桩事情,如今从夏可博口中说出,她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娘娘如今聪明过人,应该不难猜出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皇上不愿娶却要非娶不可的局面。”
“你是说政治联姻?”她问。虽然这个可能性在她脑海中盘旋已久,可是她始终不希望如此,因为她知道,当初的夜婉凝是真的喜欢慕容千寻的,她的心告诉了她这个答案。
可是夏可博却否定了这个答案,他笑着摇头道:“看来是下官高估了凝妃娘娘。若是娘娘想要知道答案,不如问一下娘娘的丞相父亲。”
听他言辞凿凿,她再也无法故作镇定地留在这里,转身就往外走。
夏可博看着夜婉凝匆匆离开的背影,嘴角的讥笑渐渐消失。
依兰紧张地跟在夜婉凝身后喊道:“娘娘,您慢点,小心摔着。”
夜婉凝却丝毫停不下脚步,急急地往御书房跑去。
方才夏可博问她是不是能确定她的父亲和哥哥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还反问她是否想过为何会嫁给慕容千寻,而慕容千寻又为何娶她。几句话连起来,分明是说她的父兄害的人是她……
怎么可能?她怎么都无法相信一个父亲还有对她这么好的兄长会害她。
来到御书房,夜婉凝推开站在门口的侍卫闯了进去,依兰也拉不住她,只得站在御书房外。侍卫一急,正欲向慕容千寻禀报些什么,只见他扬了扬手,侍卫退下后关上了御书房门。
“发生了什么事?”慕容千寻走到她面前问道。
她喘着气心剧烈地跳动着,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半晌,她开口问道:“为什么当初要娶我?”
慕容千寻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他这个问题,静默片刻,他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紧蹙着眉脸上带着恳求道:“慕容千寻!能不能对我说一次实话?”
他心头一紧,莫不是她平日里觉得他说的都是谎言?
“告诉我可不可以?我想知道。”她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又道。
他吸了口气轻叹一声又一次反问:“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抓住他手臂的手不由自主地滑落,她的眼眸染上一层雾气,凝望他片刻,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