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又是一个休息日,祁香贝一早把东西收拾好,棉衣里面穿了毛衣,整个头用围巾包好,只露个眼睛在外面,坐在门卫室等着。
外面北风呼啸,吹得树干噗啦啦响,路过的行人都袖着手,缩着脖子,抗拒严寒。
祁香贝有些担心,这么低的温度,这么大的风,路上只怕走得很艰难,她坐在后面还好,邵鸿远前面蹬车还不得蹬断腿呀。
犹豫着要不要等下次再回去,门口开过来一辆吉普车,祁香贝以为是哪里来公干的,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汽车喇叭被摁得叭叭响,车门打开,邵鸿远从车上下来,敲门卫室的玻璃,“香贝,还干坐着呢?快上车。”
祁香贝眼睛豁然睁大,拎着东西跑出来,看看邵鸿远看看车,“哪儿来的?”
“傻了?我开来的,上车。”
邵鸿远给祁香贝开门,等她在副驾驶坐稳,才上车。
祁香贝前后左右看看,摸摸这儿,瞧瞧哪儿,汽车耶,在县城里可是凤毛麟角,拿出哪辆都不亚于后世的宝马,如今能坐上汽车可是顶顶让人骄傲的事情。
邵鸿远嘴角的笑意都没落下过,等出了县城,加大马力,快速前进。
祁香贝稀罕够了,才想起来头还包着呢,有些郝然,她就这种形象在车里,“啊”“哇”了半天,赶紧解开绕在脖子上,“这是哪儿的车?”
“部里的车,我早起看风这么大,要真骑回去,你估计得冻僵了,就找部长借了车,正好部里没有外出任务。”
“真是个体贴人的小伙子,给你点个赞。”
邵鸿远扬了扬头,“那是,不体贴怎么做祁香贝同志的对象。”
祁香贝被逗得咯咯笑,邵鸿远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拉起祁香贝的手。
“两只手开车,注意安全。”
祁香贝反手让他握方向盘,谁知道邵鸿远的手缩得更紧,“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一览无余,一只手开车足够,你要相信我的技术。”
祁香贝看他开车挺稳,也就不说别的了。
汽车就是快,没多久就到了前进大队的入口,邵鸿远才放开祁香贝的手,放缓速度开进去。
这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咋一出现,就抓住了人们的眼球,有那在背风地玩耍的小孩子喊叫着扑过来,追着汽车跑。
邵鸿远速度又放慢了些,怕前面有人突然窜出来撞上,这可方便了那些小孩子,大胆些的还上手摸,冷得炸手还不舍得放开。
车缓缓开到祁家门口停下来,家里,祁山和姚常玉在厨房围着火盆烤火,天太不好,老两口就没上工,在家里取暖,如今听着外面嘈杂得很,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出来瞅瞅,正好看见祁香贝从车里下来,邵鸿远还要挪车。
“哎呀,”姚常玉大腿一拍,小跑到祁香贝跟前,“你这个妮子,咋坐小汽车回来了?”
“这谁的车?小邵呢?”祁山的话紧跟着上来。
祁香贝下巴一抬,朝着汽车示意,“鸿远开的车,他一会儿就下来。”
正好,邵鸿远熄火下车,“大伯,大娘,您二老怎么出来了?快进屋,冷着呢。”
“是哟,祁大叔,快进去吧,反正小汽车停在你家门口,啥时候都能看。”
“就是,祁大伯,你家香贝真有能耐,都坐小汽车回家了。”
姚常玉挥挥手,“天这冷,不坐个车咋回来,你们都仔细着些,可别划伤了。”
说完,跟祁山一人一个推着祁香贝和邵鸿远进家门,避开大家的议论。
“下次要是这种天,就别回来,好好在县里呆着。”祁山觉得小汽车进村还停在自家门口有点招摇,不太好。
姚常玉可不这么想,她倒不是要面子,只是觉得香贝被小汽车送回来,说明邵鸿远在意香贝,能想办法让她不受罪,眼神都缓和不少,让两个人坐在火盆边,还特地夹了盆上烤熟的花生放在邵鸿远边上,“别听你大伯的,能开小汽车回来干啥非在县里耗着,小邵,吃花生,可香了。”
邵鸿远简直受宠若惊,自从跟香贝处对象以来,每次祁大娘对他虽然不至于爱答不理,至少比较冷落,像这次主动夹东西给他还是头一回,“谢谢大娘,我自己来。”
“哎呀,妹夫,有本事呀,小汽车都让你开来了。”祁向南大步流星进了厨房,嗓门还不小。
一声“妹夫”,祁香贝惊到了,邵鸿远惊喜到了,脸上开花一样,祁山没吭声当默认,只有姚常玉照着祁向南后背砰砰拍了好几下,真是不留情呀,“瞎喊啥呢?谁是你妹夫?嘴上有个把门的没有?外面那么多人呢。”
祁向南伸手捂着后背哎呦哎呦只叫,“妈哎,我是您亲儿子呀,您下手也太狠了。”
他心说,您老拧不过闺女,眼睁睁看着她整天跟这个秃小子处着,老爹也支持着,孤木难支,心里不舒服就磋磨儿子,别以为我刚进来就没看见您老夹花生,自己软化了不自觉,还拍我后背,我肯定是外面捡来的。
姚常玉自觉手劲大了点,有点理亏,赶紧给祁向南揉后背,这真不是捡来的,也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