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宁静日子过得分外令人沉醉。夏洛琳享受这种远离尘嚣的生活,和自己所爱的人距离越来越亲密,爱情给予的幸福感真的无可比拟。
这也是李斯特极少数不将音乐和钢琴放在最重要位置的日子。或许对他而言,这更像是一场休假,一次能带给他更多灵感和体悟的休憩。
原来慢下来,静静品一品爱情绽放出甜美的味道,可以让音乐爆发出更多的旋律。
李斯特十分享受这种状态,似乎爱情在他身上唤醒了他沉寂已久的创作之魂。他并未过多地刻意要求——看他桌上这一沓被整理出的曲谱就知道了——这些乐句得来全不费功夫,它们顺着爱情飘来的。
或许,这种来自心灵的平和宁静,悉心的陪伴与甜蜜的日子,真的让钢琴家如蒙神恩般被感召着向作曲家转变。
不过今日有些不太一样,屋外竟有人寻上了门来。夏洛琳开门一见,是一位勤恳的送信人。
她有些诧异。他们在上次回完信件后并没有向好友们透露过去向,未曾想还会有信件送过来,着实有些惊奇。
听送信人的意思,似乎这些信件都被寄到了当日他们曾入住过的巴朗斯饭店。只因这些信件好几封都带着急信和重要的标记,前台负责人想起这两位客人最后雇用过他们的马车,查看了记录后终于给这些信件指明了去向。
在一个宁建僻远的小村庄打听一对外来的年轻人是容易还是困难?收信人是来这度假的,并未刻意隐藏行踪。至少送信人找对了村子后,不一会就来到了小屋门前。
夏洛琳拿着这一叠信件,转身去了主卧。这间房子的布局设计十分有意思,书房和主卧是相通的。李斯特这会正在桌子上整理着他脑中的音符。
管风琴换得十分值当。至少她在过他的新作后,终于知道了这些旋律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这些应该都是《旅行者札记》里的曲子,是李斯特《旅行岁月》的前身。
这些曲子演奏率很低。要不是父母的缘故,夏洛琳并不会对它们留下多少印象。或许是因为亲自见证这些旋律诞生的缘故,她觉得它们可爱极了——偏爱一开始就存在,因为作曲人对她而言是那么特别。
“回来啦,是什么事?”李斯特回头问了声,又继续专注于笔墨。
“我从来不知道,李斯特先生除了改编还有这么大的热情去创作自己的曲子。”夏洛琳笑着扬扬手里的信件,“看,我们被抓到了。”
“这些都是来自巴黎的信件?”李斯特停了停笔,笑着问道,“收信人都写的谁?”
“我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未够水准呢,弗朗茨。不用想也知道——”夏洛琳草草过了一遍,有些惊讶道,“竟然有三封是写给我的?”
钢琴家挑了挑眉,订正了曲谱上一行音符的走向。
“那属于我的信件有几封?”
“……两封?”
笔尖停止,墨色晕染开来,在谱纸上染出一小团黑色。
“我这是已经从他们的视线中淡出了吗,亲爱的?”李斯特转过身,一脸心碎地趴在椅背上,“我受伤了,我的心快碎了,我写不下去了。”
“那……我们回巴黎,好不好?”夏洛琳背着手靠近他。虽然知道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是他装出来的,但她还是在他额间落下一个充满爱意的安慰的吻。
“不要,才不回去!”笑容重新回到了李斯特脸上,他重新拿起了笔,“我才不要这么快就结束我可爱的旅行。让无情巴黎在多等我几年吧,我目前只想和有情的夏洛琳在一起。”
“几年?”
“看你咯,我的爱,你要是敢减少对我的爱,我就立马回巴黎去!”
“那要是只有增加、绝无衰减呢?”
“多么可怜的巴黎啊,李斯特的眼睛看不到它了。”
夏洛琳被他逗笑了,看到信件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还没办。她问道:“弗朗茨,你的信是现在看还是我帮你拆开口后放桌上?”
李斯特没有回头,丝毫不介意地回复她:“现在。不过劳烦亲爱的念给我听——请省略那些不必要的寒暄语句,给我读重点就好——如果我有兴趣的话,我会自己再看一遍的。”
“那为什么不自己看呢?”她挪了把椅子过来坐到桌边,细细地裁好了这几封信。
“李斯特很忙的,他在作曲。”他眨了眨眼,“但他无法控制心中的好奇,更想在你这偷一点甜蜜的时光。”
“那么请你专注于你的谱纸,我给你读。”夏洛琳拿起了第一封信,“是乔治给你寄来的——”
她清了清嗓子,为他清晰的宣读着信件。
“我可爱的老友、闪亮的钢琴家李斯特先生,您此行如同飞鸟过境,无声无痕就带走了巴黎的春天——上帝呀,你完全不知你这大胆的行为究竟爆发了多大的反响。
多少少女为你心碎,多少夫人将你挂在嘴边,人们为你的疯狂震惊,一如他们膜拜你的钢琴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