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中最大的一间酒楼——聚福楼里。
二楼雅阁来了两位顶贵气的客人,男子一身藏蓝长袍,手持折扇,乃是洛阳城中顶顶有名的纨绔。
云南王府的顾随,顾世子。
女子则身穿一身素色罗裙,头戴帷帽,动时聘聘袅袅,止时静若潭水。
即便旁人看不着这位姑娘的面容,单从这身形、仪态中来看,便觉得定是一位玉立亭亭的闺秀。
况且,那顾世子在洛阳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能和顾世子一道出现的,也必是显贵之人。
阿谣和顾随倒是没有注意这许多,只是二人并排进了聚福楼的雅阁。
大燕国民风较之前朝颇为开化,□□女子也不是不可抛头露面,是以阿谣到这聚福楼来,到洛阳城的大街上去,旁人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近日关注她的人委实有些多,为了避免麻烦,阿谣才戴上了帷帽出门。
两个人面对面坐到雅阁里的桌前,顾随吊儿郎当翘了个二郎腿,冲阿谣抬抬下颌,问她:
“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小爷请你。”
阿谣原本还木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甫一听到顾随这样说,倒是露出些许笑容,说道:
“顾世子一大清早将我叫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请我吃点东西?”
“那自然不是,”
顾随说着话,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手一下接着一下地打着折扇,活脱脱一副大爷样儿,
“要紧事要说,吃的也要吃,总不能苦了我们阿谣,一大早还要饿着肚子。”
阿谣听这话不禁笑出声,她摇摇头,戴在头上的帷帽也跟着这摇动的幅度一摇一晃,好看得紧。
她笑说:
“我只要一杯茶就好了,你忘了,我家有规矩,早膳是一定要一家人一起吃的。”
“喔,我倒是忘了这个。”
顾随“啪”地将手中折扇一合,说道,
“你家规矩是甚严,连你二哥那个混不吝也要规规矩矩地去用早膳。”
他说完,便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二,吩咐道:
“给我们上两盏碧螺春来,最好要晨露沏的,我这位贵客嘴刁,喝不得不好的茶。另外再上个芙蓉糕,还有莲花酥,若有荔枝就更好了……”
见顾随这样说,阿谣听着就知道都是她喜欢的东西。顾随平日最不喜欢甜食,尤以糕点最甚,他方才点了这些糕点,想来是之前瞧见她吃过。只不过,这越说越夸张,阿谣便忍不住出声打断:
“诶,怎么还越说越离谱,这才刚进五月,莫说是京城,就算在岭南也没处儿弄荔枝去。”
“那是他们无能,”
顾随没管身边的小二还在,就不留情面地说,
“你不是很喜欢那荔枝酿么?他们这儿没有,回头小爷差人去,快马加鞭叫人给弄来新鲜的荔枝给你送来。”
阿谣见那小二站在一旁实在是如临针毡,便发了好心叫对方下去。
待到这雅阁里只剩下她和顾随两个人以后,方才不急不缓地摘下头上戴着的帷帽搁在一旁,冲着顾随说道:
“你弄到了也不必给我送来,我知晓你生在南方,那荔枝酿原本就是酿给你的,你再巴巴儿给我送荔枝来,我还要再动手酿,倒是最后便宜的还是你自己。”
荔枝酿的由来是去岁上元节时,阿谣大病稍愈,胡氏见她每日实在无聊得紧,又知道她素来喜欢自己动手做些吃食,便把卫国公府地下冰窖里储着的珍稀食材都给拿出来任阿谣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