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谣低头看过去地时候,只看见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叫她有一瞬间愕然。
再缓缓抬眼去看那手主人的时候,却见他双眼仍旧紧闭着,没有醒来的迹象。只不过那只手仿佛本能地拉住她。她见到他薄唇微动,似乎在极低极低地嗫嚅着。
阿谣忍不住悄然凑过去,侧耳听。
不够近……
听不清晰。
还是不够近……
待到能听清他在说什么的时候,已经能感受到他过分温热的气息,就这样撒在她耳畔。
很轻很轻。
很痒,很痒。
他在断断续续地说——
“别走……别,别走……”
鬼使神差一般,阿谣一双腿就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走不了了。
便就这么又坐下来,静静看着昏迷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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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入了夜。
屋子里没有点灯,周遭尽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清。
这间小筑原本是个久无人住的客房,临时收拾出来,整个屋子都没什么人气儿。
又因为近来江南一连数日的暴雨,此时在这里,可以隐约嗅见潮湿的气息。
这些,都叫从小锦衣玉食的太子爷很不习惯。
不过到江南治水这月余,他经受的要比现下这种小小问题多得多,此时即便觉得不习惯,也仍旧沉默地忍着。
夜半时分,裴承翊从昏迷之中恍恍惚惚地醒来,有些口干舌燥。
男人头还晕着,坐起身,正欲起来倒水,却忽觉左手使不上力气,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睡眼惺忪,来不及多想,只是皱着眉,改为去抬起右手。
这一抬,才发现,右手手里有种滑腻腻的触感。
熟悉,却又陌生。
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下一瞬,裴承翊有些不敢置信地垂头看过去。
然后就不期然,看见朝思暮想,魂魄入梦的人。
谣儿。